胡二田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怒不可喝地叫道:“你他妈地说啥呢?你再敢说一遍!”
黄锁子多半已经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冲动,没有惊慌,而是转动着金鱼眼,说:“胡二田,你跟我这么凶干嘛?又不是我睡了你的老婆!我说的可不是假话,我敢和你打个赌,不信你今晚就回家,准能捉奸在床的!”
胡二田的脑袋一片混沌,他颓然地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然后疯狂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
黄锁子的折磨还在继续着。“你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实话吧,最近你们家的女人被分配均匀了:大花儿跟了黄老大,小花儿跟了黄老二,你媳妇跟了黄老三,也就是咱们的老板
“你放屁!操你妈!”胡二田冷不防就咋过一拳去,正砸在黄锁子的左脸上。
黄锁子没有发火,而是揉着脸,似乎很开心地说:“你打我也没用,那都是事实。我不会还手的,因为我看到你心里在流血。哈哈哈!”
胡二田倒是像喝醉了酒,红着眼睛,指着黄锁子说:“你不要侮辱我媳妇,她绝不会背叛我的”
“我侮辱她?犯得着吗?嗨,现在说啥也没用,迟早一天你是要回家的,那时你就啥都相信了!就说今晚吧,老板是快乐的,你媳妇也是快乐的!”
“你胡说,哦媳妇才不是那样的女人呢!就算是那样也是你们黄家男人强迫的。黄老三他就不是人!”胡二田心里被什么刀子捅着一般。
黄锁子嘿嘿一阵怪笑:“开始的时候啊兴许是强迫的,可现在不是了。你想想,你几个月不在家,再本分的女人也会寂寞的,我三哥的春雨会滋润你女人的那块地的。现在你媳妇已经思念我三哥了,巴不得他能经常会去呢!这女人啊,说变可快了,一夜之间就会变的!听说,李二芸已经和我三哥男身难分的了,还说要嫁给他呢!”
胡二田顿觉一阵眩晕,他感觉末日来临般灰暗,那个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回家看看,这个无赖说的是不是真的?
胡锁子知道,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胡二田,这个犟性的家伙就会生不如死了,他心里别提多解气了,暗自骂着:操你妈的,我让你和我作对儿!之后顿卷酒劲儿上涌,有点支持不住,急忙踉跄着脚步进了黄老三的那个工棚,躺在木床上就睡去了。
胡二田坐在一堆瓦砾上面,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他头脑里乱哄哄地被什么撞击着,想理顺一些什么,可是更加乱糟糟的。沉淀到心里唯有一种念头:回家!而且今晚上务必回到狐家屯的家里。他不愿意相信黄锁子所说的一切,但又不得不相信;是真是假,也只有回去后水落石出了。
要想今晚到家,那此刻就得动身。可一旦回去,那黄老三会扣自己的工钱的,那可是一千多元啊,几乎是家里一年的柴米油盐。可是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家里真的像黄锁子说的那样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自己会顾及这些吗?
回家!现在就动身。他的心意已决,没有动摇的余地。但下午就离开工地,他们会发觉的,虽然自己已经不在乎那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就算被知道了也没啥了不起的了。但关键是,万一自己动身后,黄老三的人用电话给黄老三通了话怎么办?那今晚就很难如黄锁子说的那样捉奸在床了。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但既然回去了也最好是能弄个水落石出。倘若黄老三真的和李二芸有那样的奸情,那今晚他们一定会如鱼得水的,自己晚上回去肯定可以堵到的。
胡二田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要想不被谁发现偷偷回去,必须避开两个人的监视:黄锁子和工头儿张二。看来黄锁子是没啥问题了,他准会在工棚子里睡一下午。晚上醒来他就不会在意自己了。眼下唯有躲开工头张二的眼睛。他终于想好了一个主意。
胡二田装作一脸痛苦的表情,来到了工地上,找到正准备指挥下午干活的工头张二,说自己全身发冷,头晕,像是感冒了,下午干不了活了,准备休息一下午。张二仔细看了看他,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只得答应他下午歇工。这样的情况是允许的,顶多他下午不挣工资而已,不同于他请假回家。
胡二田回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弓棚子里。已经是干活的时间,棚子里已经一个人没有,他急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他暗自庆幸的是上个月的那一百元工资还没有捎回去,不然的话自己想回去还没路费呢。
胡二田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工地,快步向白城子火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