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丝急躁。
她显然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了重新的考虑。
沧澜雪居然也是不急不躁,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让她钻空子的机会。
先前那份急切,在此刻荡然无存,反倒像是要跟她做长时间的战斗。
开玩笑,她就算再有多的时间,也不愿意在这里跟她熬下去。
沧澜雪所采取的战术,本来是应该她要用的,现在倒是被她更为占了先机。
恐怕沧澜雪刚才一路闯来已经消耗了很多的力量,这会儿正好在等待力量的恢复。
她岂能令她如愿!
沧澜菱似已看出了沧澜雪的用意,知道她采取了与自己相同的战略。
自己如果仍不进攻,这一场持久战打到天亮也毫不希奇。
再看四周的护院,原先的精神,早已变得萎靡不振,好像对现在擂台上的比试,已经失去了兴致。
这可不是沧澜菱所要的,她必须要扭转局面,决不能顺了沧澜雪的意,四年前她被践踏的体无完肤,这一次一定要让沧澜雪尝到同样的痛苦!
对于四周的情形,沧澜雪虽然全都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她脸上挂着仍是冷漠异常,手里的招势仍是不紧不慢,漫不经心,没有半分出手抢攻的意思。
现在,局面已经开始向她倒来,真正一心求胜的人毕竟是沧澜菱,而不是她。
所以,沧澜菱首先沉不住气地放手进攻,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沧澜雪嘴角轻扬,看着沧澜菱长剑展动,寒芒急闪,上擂台后,第一次由后发制人的稳守反击转为主动进攻。
看来她的耐心比沧澜雪预期的还要差,加上自尊心与仇恨的加入,沧澜菱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沉着与冷静。
不过,沧澜雪不得不承认,沧澜菱的剑法奇特而高超,这也就难怪她会舍弃长鞭而改用了长剑,这四年的时间看来沧澜菱在剑术上的造诣早已超越了她使长鞭时的力量。
但是,就算如此,沧澜雪还是有把握,可以胜过沧澜菱。
沧澜菱的剑法并无定式,看不出学自哪门哪派,看上去并不复杂,也毫无花巧,却是异常的简单有效,辛辣狠厉。
一旦全心投入地放手进攻,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手,出手更是快得惊人,让人招架得疲于应对,几乎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说沧澜菱的长鞭像狂风暴雨,气势逼人,稳准迅捷,那么沧澜菱的的剑法,沧澜雪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可以形容。
只能说,她已经达到了一个剑客梦寐以求的境界:绝对的快,绝对的准,绝对的有效。
这样的剑法就算还有破绽,也已经不成为破绽了。
因为没有人抓得住,攻得进!
看来她此前的估计没有错,沧澜菱是当真想要恨她入骨,想要以此来羞辱与她,摆设擂台,扬言夺魁,都不过是为了一解当年的怨恨。
如此的快剑!
如此冷厉狠辣的杀招!没有给敌人甚至自己留下任何余地!
可以想象得出,在如此间不容发的进攻下,一个失手错招便会招致败亡的命运。
面对着如此可怕的对手,沧澜雪只觉得心中却突然热血沸腾,精神和斗志一下被提到最高点。
回到天下第一庄,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不过现在这样的解决方式,她觉得并不坏。
沧澜菱的剑上寒光如雪。森然的剑气夺面而来,呼吸之间已到了眼前。
本应该退的,沧澜雪却已再也不想退了。
胸中的豪情陡然上涌,沧澜雪一声清啸,双拳一握,以快打快,以攻对攻,不避不让地拆解应对,格挡反击。
两道身影如匹练般当空飞舞,交织成一片雪亮。
急如骤雨般的兵刃交击声锵然不断,竟连成了一声龙吟般的清响,分不清招式的间隙。
心中突然变得一片清明,所有的思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堪的过往,伤心的巨变,消沉的意志......
一切一切都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只求全心全意地尽情一战,就连胜败,也已被暂时忘在一边了。
只剩下眼前的对手。
以及,这一双拳头。
那本上古秘籍果然对她控制体内的力量有很大的帮助,若非如此,像现在这样的激斗,她居然仍是控制住那股力量,并且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迹象。
她都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在这样神智完全清醒的状况下打斗。
那种畅汗淋漓的感觉,一如以前在TUH时的训练。
不过,若是她现在将此刻的心情告诉沧澜菱,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沧澜雪只觉得自己有些反常,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这些事情......
现在剩下的,也就是......
眼中再没有天地,只剩下对手。
手上再没有招数,只剩下本能
这不是胜于败的问题,而是一种超越。
脑中一片空灵,一双拳头随心所欲,自由挥洒,渐渐摆脱了对方的压力与束缚,不再是被动的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竟有如天马行空,江河奔涌,流畅得再无半分滞碍。
体内的真气竟也是从未有过的流转自如,源源不绝,充盈着全身所有的经络,仿佛举手投足间就会倾泻而出,丝毫不用担心无以为继。
越到后来,沧澜雪打得越是得心应手,将一身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再无保留。
在强大对手的压迫下,更是令自己的修为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双手挥洒之间,已完全脱出了原有的招式与路数,精神又与身体全然分开,物我两忘,拳头虽还是那双拳头,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浑然忘我的酣战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得月影缓缓落下,手的呼吸渐渐粗重,眼前坚不可摧的凌厉剑势再也没有原先的可怕,就连那灿然耀目的剑光也仿佛比先前黯淡了几分。
拳刃相接的金铁交鸣声越来越少,再不象以前那般频密,只是隔三差五才响起一声。
但一旦相交,发出的撞击声却异常尖锐,响亮得直入云霄,几乎震得人心头大颤。
在别人眼中,也许只看到那擂台上两人混战一团,剑光交错,难以分清谁胜谁负。
可沧澜雪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渐渐扭转了局势,压制住沧澜菱凌厉的气势,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经过一番激烈的苦战,她已经完全领会并驾驭了自己拳法中的真正精髓,真正步入了拳术上的新一重境界。
而沧澜菱,却仿佛渐渐失去了原本的逼人锋芒,身法和剑招有些轻微的涩滞,不复当初的连贯流畅。
再打了近百招后,沧澜雪横空一掌当头劈下,去势迅猛无伦。
这一掌看似毫无花巧,掌势却是威凌天下,将沧澜菱周围的方圆数尺都笼罩在内。
沧澜菱避无可避地举剑格挡,拳刃相交,只听得‘啪’的一声,沧澜菱手中的长剑竟然断了。
沧澜雪微微一愕,手上的拳势立刻一收,没有穷追不舍地继续进攻。
而沧澜菱也在断刃落地的同时飘然后退,远远地退到了三尺开外。
这时沧澜雪才发现沧澜菱身上的红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虽然身形依旧挺直,那张面纱却不知何时已消失,此刻正在难以抑制地激烈喘息着......
于此同时,沧澜雪也终于看清了那张一直被面纱遮挡住的脸上,居然是如此的狰狞与可怖,那还算是一张脸吗?
记忆中,沧澜菱的长相可算是倾城绝丽,可现在留下的只是一道道像是被硫酸腐蚀过的疤痕。
丑陋的疤痕一出现,不但是惊到了沧澜雪,就连擂台下一干人等,都齐齐抽气,有甚至发出惊呼的。
可那声低呼还未出口,就被从沧澜菱那头投射而出的一道银光所扼杀,应声倒地时,那人只是抽搐了几下,就口吐白沫的断了气。
这一手,沧澜雪心中更为一惊,这沧澜菱居然还保留了这一手,刚才她要是稍有分心,很可能早就已经遭了毒手。
不过刚才她真的像是完全进入了心无旁及的境界,所以才能看清楚沧澜菱每一招每一式,更甚至是将她的肢体移动都清楚地看在眼中。
“沧澜菱,现在可以让她出来了吧。”沧澜雪站直身子,呼吸已经渐渐地平复过来。
“呵呵......”沧澜菱却没有回应沧澜雪的话,只是阴森的笑,从她的嘴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