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幽暗,在风中摇曳几欲熄灭。
“老臣料到皇后会来,已恭候多时了。”沉稳的声音隐隐透着愠怒,魏谨象征性的施礼后,先董璇芯一步坐了下来。见魏谨如此,董璇芯不禁垂眸浅笑。
“宰相大人是觉得救本宫救的有些委屈?”董璇芯明知故问,位高权重如魏谨被人威胁,心情自然不佳。
“老臣不敢,只是觉得皇后日后行事该小心些,这么容易中了凤倾歌圈套,这般智商,老臣真不知道还要劳神救皇后多少次!”魏谨面色沉凝,语带不敬。
“以本宫和老丞相的交情,就算几次,丞相都得出手,不是么?”董璇芯浅笑嫣然,旋即坐在正位,言语间锋利回应。
魏谨闻声,胸中盛怒,却终是忍了下来。
“皇后此来,可是为了凤倾歌之事?”魏谨敛了眼底的愤怒,沉沉开口,身为三朝元老,魏谨自有自己的处世作风,既然被董璇芯绑到一条船上,与其互相攻击,倒不如双赢,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共同的敌人。至于以后,他魏谨还从未被人随便威胁过。
“是,却不仅仅是!”董璇芯见魏谨言入正题,宛尔一笑。
“皇后有话不妨直言,老臣愚昧,算不得皇后心思。”魏谨语带讽刺看向董璇芯,冷冷道。
“如今本宫才出冷宫,暂时动不得凤倾歌,不止如此,本宫还想赦免凤倾歌离开清宫,到鹿寿宫当差。”董璇芯语出惊人,令魏谨深感疑惑。
自凤倾歌打入冷宫至今,她的一举一动皆在魏谨掌握之中,魏谨如何也不相信凤倾歌能凭一已之力离开冷宫到今日的局面。若他后面有人指使,这个人是谁?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凤倾歌得势,否则自己难逃一死!
“皇后在为凤倾歌搭天梯,若离开清宫,凤倾歌离皇上岂不又近了一步?”魏谨难懂女人心思,不以为然。
“丞相此言差矣,就算在清宫,可挡住皇上脚步了?丞相可别忘了,是谁将那个贱婢从清宫抱出来的!”提及此事,董璇芯心底陡寒,彼时楚铭轩竟毫不犹豫的欲将自己拉出去立斩,楚铭轩呵,你当真丁点都不在乎璇芯?帝王铁心,你心狠在前,别怪璇芯不义在后!
无语,魏谨无言以对,仿佛就算将凤倾歌扔下地府,皇上都会跟随一般。
“丞相可以想象,一个祸国妖孽,若再扼杀龙子,扼杀大越的希望,那凤倾歌可还有活路?介时就算皇上想保,也未必犯得起众怒。”董璇芯柔声开口,眸光却寒蛰如冰。
“皇后指的是雪妃腹中龙子?不可!这么多年,后宫妃嫔只有一出,本相断不能让皇后动雪妃分毫!”魏谨陡然起身,怒目而视。
“魏相可想凤倾歌死?”董璇芯走这一步险棋,就是笃定魏谨比自己更想杀了凤倾歌。果不其然,在听到凤倾歌三个字时,魏谨神色略有松动。
“丞相放心,雪妃能做的,本宫一样能做,他日本宫诞下龙子登基之日,还指望老丞相辅佐呢。”董璇芯以此诱惑,眸底绽放异彩。
“后宫之事,老臣不便过问。”魏谨终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他可以作忠臣到底,却不能保证皇上能尊臣到底。为了魏府上下,他的确要有所绸缪,既然董璇芯有意讨好,他没有理由拒绝。
“本宫此来绝不是与魏相为难,只想魏相能与御医院的掌事吴宏交代一二,介时为雪妃好好配个方子。”董璇芯直抒来意,魏谨闻声,心底不由冷嗤,董璇芯呵,把后宫那套云波诡谲的玩意用在本相身上,你还真敢呵!
“老臣说过,后宫之事,老臣不便过问。”魏谨强调。
“魏相怎地如此糊涂,现在已经不是前朝后宫的事,而是凤倾歌的事,只要凤倾歌消失在这个世上,不管前朝或是后宫,岂不都安生了。”董璇芯貌似苦口婆心道。
即便董璇芯未再提当日交易,可魏谨很清楚眼前女人如此有恃无恐的根源,也罢,凤倾歌的确活不得,至少现在来看,他们是有共同的敌人。
“皇后之意,老臣明白。”魏谨敛声道,虽未表态,却已默认。
“如此甚好!那本宫就不打扰丞相休息了,晴儿,回宫。”董璇芯料定魏谨不会拒绝,果不出她意料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