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拼命掰着自己的手掌,陈平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继而急急松手。
“你想捂死我不成!你刚刚说什么?秦氏中毒?什么叫吴茱萸?”周氏眼底精光乍现,眼中迸发着璀璨的华彩,此刻的她,丝毫感觉不到陈平心底的惧意。
“吴茱萸是中药的一种,若少食倒不会致命,但分量太重则会慢慢侵蚀人的神经,令人易怒,烦躁,时尔看上去神采奕奕,彻夜不眠仍不困倦,时尔萎靡不阵,连睡两日亦觉恍惚。”陈平低诉道。
“真是恶有恶报,都怪她平日得罪太多人了,才会有此报应,那她知道此事,一定很震惊吧?”周敏秀悻悻开口。
“我没说实话。”陈平肃然道。
“你……那你怎么说的?别忘了,庄上除了你,还有王大夫,若她再找王大夫诊断,那就糟了!”周敏秀忧心看向陈平,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放心,她不会找王大夫的,她在找我之时,千叮万嘱让我保密,还威胁我,如果我若将她掉发的事传出去,她便会将你我之事禀报老爷!”陈平据实道。
“好个刁妇,都要死了还不忘诋毁我们两个,那她真是该死了。”周敏秀恨恨道。
“我只说是她近些日子休息不好,所以才会有些许掉发,而且开了些饮鸩止渴的药方暂时将她体内的吴茱萸抑制住。不过这倒加快了毒素堆积,她离死是不远了。”陈平狠叹口气。
“那你还这么担心做什么?她死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呢!”周敏秀藕臂揽过陈平脖子,樱唇挑逗般划过陈平的胸膛。
“要是好事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今天你也看到风曼雪的死状,她也中了吴茱萸,而且是一个月前,之前没被发现,是因为她与秦氏食用的方式不同,所以在此之前才没掉发,但还有一点,你可注意到了?”
“什么?”周敏秀狐疑问道,陈平小心翼翼看向窗外,在确定无人偷听时方才转眸看向周敏秀。
“难道你没注意到她双手布满血丝,细密如线,红里透着暗黑,那血丝一直蔓延到双臂。”.陈平低低道。
“那又如何?”周敏秀不以为然。
“你忘了之前为了让五夫人消失,你我合谋做了什么?”陈平提醒道。周敏秀闻声,面色骤然苍白如纸。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周敏秀忽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下意识拽了拽身上的锦背,埋怨道。
“不是我想提,当初我们给五夫人下的毒药叫蟾酥粉,死前没有任何症状,唯独死后会因血液骤凝,而显出无数血丝。今日我给风曼雪验查的时候,她竟然也中了此毒,这绝对不是偶然。”陈平双目圆睁,忧心道。
“你…..你是怀疑当初的事情暴露了?这不可能!除了我们,没人知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周敏秀狠噎了下喉咙,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忐忑不安。
“如果一个是偶然,那第二个就未必是偶然了,当初三少爷死的时候我与王义,冯德也曾验查过,三少爷手臂和风曼雪一样,也是布满血丝,当初我没多想,只道是三少爷为人专横跋扈,被人暗中下毒也不无可能,而且蟾酥粉并不罕见,偶然与我们用一样的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现在风曼雪也中了这种毒,这就不能不令我们提防,所以……”陈平欲言又止,略带愧疚看向周敏秀。
“所以怎么样?”周敏秀美眸紧盯向陈平,声音似有警觉之意。
“所以我想以祭祖为由,向大夫人请辞离开些时日……”陈平支吾道。
“祭祖?你是想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风庄,甚至离开大越!那我呢?你有没有想到过我?”周敏秀与陈平苟且非一年两年,她岂会看不出陈平想撇下她远走高飞的心思。
“我只是避避风头,只要这件事平息下来,我还会回来的。”陈平安抚道。
“不行,你走可以,但必须带着我。否则你只要前脚踏出风庄半步,我后脚便将我们的事捅出去,反正鱼死网破,到时候谁也别想好!”周敏秀陡然坐了起来,美如蝶羽的眸子狠戾瞪向陈平,到底不是白首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你别生气,我也只是个想法,或许真是我自欺欺人呢,算了,全当我没提过这件事,不过我们以后行事得小心了。”陈平正色道。
“你真的不走了?”周敏秀挑眉看向陈平,声音透着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