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青鸢了得,却没想到她城府居然这么深,以前怎的没看出她有这等狐媚的功夫,不过和凤倾歌比起来,她还不足为患!而且明里看着,是雪妃抢了凤倾歌的宠,凤倾歌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让她们两虎相争,我们且先帮着雪妃让凤倾歌再难翻身,等除掉了凤倾歌,对付雪妃倒也不难。”董璇芯筹谋道。
“娘娘英明。”晴儿赞叹道。
“今晚是庄凌当差吧?把他叫过来。”董璇芯说话间刻意抚了抚自己两鬓的墨发,晴儿看在眼里,心底不免忐忑。这样的动作表明主子对庄凌很是在意,利用庄凌怀有龙胎已是铤而走险,若再对庄凌动情,他日杀人灭口之时,难免主子会心生恻隐,介时终究是个麻烦事。
“没听见?”见晴儿犹豫,董璇芯冷声道。
“呃……奴婢这就去。”晴儿本想劝说,可终究没敢开口,与其被主子骂一顿,倒不如自己暗自寻出路,也免得哪日东窗事发,自己跟着受累。
见晴儿出去,董璇芯悠然起身,摇曳着走进内室,心已荡漾不止。
自那日雪天之后,凤栖宫的宫门便一直紧闭,即便洛月儿进出,也将宫门带紧,再加上凤倾歌失势,这几日几乎无人问津。
虽过了三九天,可天气依旧没有暖和半分,夜间寒风似比三九里还要凛冽。
内室烛火摇曳,丹顶鹤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檀香。凤倾歌将火炉集中到自己身边,纤长的玉指不停在绣架上来回游走。
“你若离开皇宫,若楚铭轩无意追你回来,介时该如何善后?”黑色的长袍仿佛鬼魅般,毫无声响的落在凤倾歌面前,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质疑。
“若本宫没猜错,有人曾说过比倾歌还要了解楚铭轩,那宫主便猜猜,这一次,楚铭轩会不会任由倾歌离开,而不管不问?”凤倾歌声音静如平湖,手中针线游走,并无停下之意。
“这一次,本宫主没有把握,所以才会请倾歌你三思后行,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你不能达到你的目的,本宫主也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了太多时间。”无情冷声道。
凤倾歌闻声抬眸,旋即将绣针轻插在绣架上。
“如果倾歌离开皇宫,而楚铭轩无动于衷,那么倾歌就算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置之死地而后生,倾歌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至于成败与否,只能听天由命!至于宫主说,在倾歌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那么倾歌很想提醒宫主,当初不是倾歌找上宫主,一切皆是宫主自愿,既然你将赌注押在倾歌身上,有句话叫愿赌服输,就算倾歌棋差一招,毁了全局,宫主也得受着!”凤倾歌声音清冷,美眸如两道冰锥般直视无情。
无语,无情静静站在那里许久,方才开口。
“地方已经准备妥当,你随时可以搬过去。”丢下这句话,无情转身离开。看着无情的背影,凤倾歌长吁出一口寒气,无情的顾虑何尝不是她的顾虑,否则,她也不会连夜绣眼前的画卷了……
翌日午膳,当楚铭轩在桌上看到那道夫妻肺片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凉,自昨晚回去之后,他命周公公到御膳房查探,方知这道夫妻肺片已是青鸢亲手做的第十五道菜式,此前的十五道,亦在他面前出现过。身为帝王,他从不知道,后宫还有这等女子,愿意为他洗手羹汤,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青鸢是真的在乎他的。
“皇上,是这菜不合胃口?那臣妾这便让他们换下去。”见楚铭轩的目光落在夫妻肺片上,青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没有,只是觉得这道菜很是特别,以前从未见过。”楚铭轩敛了眼底的怅然,淡声道。
“哦,臣妾听御膳房解释过,这道叫‘满堂春色’。是他们依着民间一道叫‘夫妻肺片’的菜式改良而来,臣妾之前尝过,麻辣鲜香,细嫩化渣,味道尚且说得过去。”青鸢柔声道。
“嗯,朕尝尝。”楚铭轩才一闭口,青鸢已用金竹筷将其夹到楚铭轩碗里。见楚铭轩细细品尝,青鸢面色略有紧张之意。
“皇上……这味道如何?若皇上不喜欢,臣妾命他们端下去!”青鸢急急问道,
“不错,朕喜欢,只是这名字……”楚铭轩欲言又止。
“若皇上不喜欢‘满堂春色’,臣妾令他们再想。”
“那倒不用,朕反倒觉得夫妻肺片更讨喜一些,就叫夫妻肺片吧!”楚铭轩爽朗道,旋即又多夹了几块到自己碗里。
“谢皇上!”青鸢唇角含笑,浅笑嫣然。
“爱妃为何要谢朕?”楚铭轩明知故问,目光落在青鸢娇容时,心底涌起一丝暖意,这暖意与爱无关,反倒隐隐透着一种亲情的味道。
“呃……臣妾是替那些御厨谢皇上……”青鸢佯装窘然,低声回应。
这一晚,楚铭轩竟未回御雄殿,而是留宿鹿寿宫,这是自凤倾歌封妃至今,楚铭轩第一次留宿在妃嫔的寝宫。这无疑又为青鸢得宠的传闻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也在同一晚,凤倾歌终于在完成自己绣作之后,悄然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