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夜风袭袭。
凤栖宫内,顾子兮独立榻前,看着凤倾歌苍白如雪的容颜,心底似被人狠揪着疼,无语,顾子兮悄然坐下,以指为凤倾歌号脉,旋即自怀中取出银针,以银针刺入凤倾歌客主,耳门,听宫三穴,见凤倾歌毫无起色,又自怀中取出细如牛毛般的芒针,将此针置于烛火上烘烤之后,刺入凤倾歌翳风、颊车、大迎三穴。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凤倾歌只觉一股舒爽的感觉入心,缓缓睁眸时,正对上顾子兮焦虑的眸光,四目相视间,凤倾歌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
“倾歌?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子兮只觉自己所刺之穴皆有化气的作用,必是将凤倾歌淤积在脑中的毒气排尽,此刻该不会有不适才对,但见凤倾歌泪如雨下,他便失了作为神医的自信,忧心问道。
就在顾子兮再欲取出银针的一刻,凤倾歌却突然起身扑进顾子兮的怀里,唇间发出如小兽般的呜咽。
“倾歌?”顾子兮愕然怔在那里,双手停滞在空中,不知进退。
“洛月儿以为我遣走他们,是为了去请媚娘,可她不知道,那一刻,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子兮……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扔下倾歌不管。可你真的来了,我的心,那么痛!你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倾歌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辜负!怎么办?该怎么办!”凤倾歌痛哭失声,眼泪浸湿了顾子兮的华裳。
无语,顾子兮双手环住凤倾歌,唇角抿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你若安然,便不是辜负……”
伊人入怀,顾子兮缓缓低头,将下颚抵在凤倾歌额间,手指抚着那一头墨发,眼底氤氲出丝丝涟漪,只为凤倾歌这一刻的期盼,他纵是负了年华亦甘之如饴。
“对不起!”凤倾歌不舍退出顾子兮的怀抱,眼中充满愧疚和忏悔。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顾子兮默然收回双手,唇角的笑宛若春风拂起的碎花漫天,迷了人眼,碎了人心。
“倾歌不值得子兮如此惦念,纵是想献出残躯亦怕玷污了你的圣洁,早知不该,却偏偏不舍,明知误你,却不肯放手。终是倾歌自私,所以……”
“不舍得放手的,又何止是你。你我之间,这样的话已不必多说,子兮别无他求,只要你保重身体。这条路不是没有尽头,子兮便在路的尽头等你,不管结果如何,子兮对你不离不弃。”顾子兮薄唇紧抿,每字每句都似晨钟入耳,在凤倾歌心底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若真有尽头,倾歌还能残喘活在世上,便再不负你!”这一刻,凤倾歌满目华彩,字字铿锵。顾子兮陡然震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向凤倾歌,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凤倾歌的回应了。下一秒,顾子兮欢喜的拥凤倾歌入怀,薄唇紧抿,眼底的涟漪化作一片雾气。
凤倾歌安稳的贴在顾子兮胸前,感受着顾子兮强而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亦渐渐平静下来。为了此刻誓言,她必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山穷水尽疑无路,只待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你这句话,子兮纵是此刻死了,亦不再有遗憾!”顾子兮满足的抚过凤倾歌的长发,眼底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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