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闻声缄口,这个问题皇上已经问他第二次了,若回的违心,便是欺君,若据实回答,怕是大不敬啊!
“你直说无妨,朕想听实话!”深邃的眸透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楚铭轩紧盯着周公公,令他避无可避。
“回皇上,若说还能一如既往倒不可能,可十几年的主奴情却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周公公婉转回禀。
“你与朕十几年的主奴情,倾歌与朕不过三年,你都不能无动于衷,她必是极恨。”楚铭轩怅然颓在椅上,苦笑道,
“老奴自小净身入宫,从未尝过男女情爱,但戏词看的多了,倒也有些心德,情至浓处,纵是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这却不是主奴情可以比的。皇上对凤妃的真心,老奴都看在眼里,若说凤妃心里没有一丝怨恨是假的,可若说凤妃对皇上无情却着实冤枉了凤妃,老奴相信,那布偶定不会出自凤妃之手,皇上该彻查才是。”周公公平心而论。
“是么……如今朕已经不确定倾歌对朕的爱有几分真……”楚铭轩狠叹口气,只觉与凤倾歌的这条路,走的太过艰辛,是否,自己该选择放弃?
翌日,洛月儿忐忑徘徊在凤栖宫正厅,眸子不时望向门口。凤倾歌看在眼里,不由放下手中布偶。
“昨夜的事已经传遍后宫,那些妃嫔向来见风使舵,尤其在这个当口,她们为避嫌,一定不会来凤栖宫的,你安心坐下来便是。”凤倾歌柔声道。
“是。”洛月儿闻声,只得回到椅子上,拿起狼毫,照着白绢上的生辰,细细抄录。
“媚娘几时来?”凤倾歌缝着手中布偶,淡声问道,美眸紧盯在布偶上,她不敢去看白绢上的名单,那上面都是她的至亲,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恸哭。
“戌时前后。”洛月儿据实应道。
“娘娘,奴婢担心雪妃还有后招,这几次较量,娘娘鲜少占了便宜,若再由着雪妃胡乱搞些事出来,事情就难办了。不如……”洛月儿边抄着,边提议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雪妃一死,皇上必会彻查,后果未必是本宫想要的。你放心,本宫会小心。”凤倾歌肃然否决。
洛月儿见凤倾歌心意已决,遂不再多言。
凤倾歌与洛月儿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仿着玉瓶里的布偶做了十几个,直到傍晚十分,洛月儿方才拿着那十几个布偶离开正厅。
适夜,月色朦胧,树影稀疏。
凤倾歌雪臂抚在桌面,玉指握着金簪,轻轻拨弄着烛芯,算算时辰,媚娘也该到了。风起,窗户吱哟作响。凤倾歌隐约闻到一股兰花香味,便知来者身份。
“月儿说你找我?”柔腻的声音自凤倾歌身后响起,凤倾歌闻声转身,却在看到媚娘时,目光一滞。
媚娘虽与平日穿戴无异,可头上却偏偏多了一件墨绿色的纱巾,看起来有些别扭。亦不知是不是纱巾衬托的缘故,媚娘的脸色愈发白了许多,倒像是病态的白。
“你……没事吧?”凤倾歌下意识关切问道。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有事么?”媚娘眸色微颤,须臾间恢复如初。
“不知鬼医是否能为倾歌提供一种让人昏昏沉沉的药?”凤倾歌开门见山。
“具体点。”媚娘摇曳着走到桌边,玉指提壶,径自斟了杯清茶,继而毫无品意的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