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这还是一个丫鬟?!
一曲终了,顾荣面带微笑,贺斩风眼中也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艳,久久不能回神。
任务完成,叶子见天快暗了,赶紧闪人。
贺斩风在后面气得直跳脚:“你个笨徒弟!琴忘送回去了!”
顾荣笑笑说一会儿他拿回去,贺斩风看了他胳膊一眼,叹气:“这徒弟收亏了。”
说完,抱起琴就走,结果刚到门槛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不小心就绊了一下,眼瞅着他连人带琴就要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顾荣已瞬间掠至身前将他扶住。
可就在这时,贺斩风不知为何突然翻掌攻向顾荣,顾荣不及多想迅速后撤,方才堪堪避开。
随即,就听贺斩风似笑非笑地道:“果然你先前是故意让她偷袭成功,并借此将学武的事推给我。”
顾荣不置可否,挑眉等他接着说。
“那树枝也是你隔空弹指,用气劲打断的吧。”不是疑问,是肯定。贺斩风一脸鄙视,“当初要教她功夫的是你,怎么现在后悔了?”
顾荣皱眉,沉吟片刻:“是。”
“为什么?”
“嗯……如果功夫太好,万一她哪天惹祸想逃,那追起来可就费劲了。”
见顾荣说的理所当然,贺斩风愣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茬。这家伙想的是不是也太远了,还是另有所指?
贺斩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把一头长发揪成了鸡窝。
再说叶子,回屋后立刻将自己浑身上下洗了个遍,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觉得胸中的气闷慢慢散去。
真是一个黑心,外加一个无赖,她没被玩死简直是老天保佑。赶明儿得去寺里求个符,她不指望能辟邪驱鬼,只要能躲掉那两尊瘟神就阿弥陀佛了。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她便悄悄来到后门,按照事先约定在这里等顾欣的暗号。
没过多久,就听见几声猫叫,一长二短。
叶子赶紧把门打开,就见顾欣跟作贼似的快速溜进来,可还没等她们转身,就听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喝——
“终于舍得回来了?!”
“娘?”
“大夫人?!”
二人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抖如筛糠。
“人抓到了吗?”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垂头:“没有。”
“一群废物!”大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兰心!带他们去账房把钱领了,卷铺盖滚!”
“是。”兰心不敢耽搁赶紧带着人走开。有多少久没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了,她不禁替小姐担忧。
大夫人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冷哼:“说!他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都给我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千宠万宠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都给她,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瞒着她跟外面的人厮混?!这等丑闻要是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放!而且最让她担心的是,万一将军知道了暴怒之下要打死女儿,就是她恐怕也拦不住!
顾欣哪里知道母亲的心思,只咬紧唇无论母亲怎么逼问都不肯供出那人。
最后大夫人耐心耗尽,撂下狠话:“好!翅膀硬了,长能耐了!行,你一天不说就一天别想出府,你一辈子不说就老死在府里吧!”
顾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终于忍不住哭着求饶:“不!娘,女儿错了……你就原谅女儿这次吧……娘!”
大夫人揉揉胀痛的脑仁,挥手命人将顾欣拉走,心头烦躁,不禁忆起日前刑部尚书宋千林来府造访的事。
那天恰巧将军不在,大夫人便亲自接待,开始还挺融洽的客套几句,谁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爆炸消息——
欣儿竟曾参与羞辱其子宋刚?!
这事非同小可,宋千林现正受皇帝器重,不管此事谁对谁错,一旦让将军知晓,到时欣儿被罚不说,自己也必会受到牵连。
所以,当日大夫人为了能压住此事就许诺会想办法弥补,结果宋千林这老狐狸话锋一转,说其子宋刚回家后对欣儿朝思暮想,食不下咽。
大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变相暗示他想跟顾府联姻吗?
这都多少年没见过的事了……
顾欣打从出生,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世都无可挑剔,以至许多自不量力的世家争相上门求亲,这在她十一岁时达到了顶峰,不但门槛被踏平,将军烦得想提刀砍人,就是她也忍不住了。
于是,由她出面利用将军的威名和人脉,以狠绝的手腕弄得那些人弃官破产、丢尽颜面。此后,再没人敢随便登门。
唯一让大夫人预料不到的是,因此事影响甚广,竟使年幼的顾欣受到小朋友的孤立,然后才有了她偷跑出府遇见叶子的倒霉事。
如今宋千林仗着皇恩正盛,外加又是兴师问罪,大概觉得底气足了,够姿格谈论一二。
然,官家子女的婚姻是大事,且很大程度都与政治挂钩,因此没有将军的首肯,就是她也没胆点头。
所以,大夫人当时未置可否,三言两语又巧妙地把球原封不动踢了回去。
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这边刚把女儿的婚事挡下,那边女儿倒是自己找了一个,还敢瞒着她!
大夫人皱眉瞪向叶子,好像自她来了以后本就活泼好动的欣儿比以前更疯、更肆无忌惮,就连一向沉稳力求夹着尾巴做人的顾荣,都接连因她犯错。
顾荣倒霉她当然高兴,但连累欣儿,再拖她下水,那就万万不行了。
大夫人目光越来越冷,冻得叶子离那么远都能感觉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原本怜你孤苦无依,遂才留你做欣儿的贴身丫鬟,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而你却丝毫不知珍惜,既然如此……”就听大夫人一声冷哼,不无失望地道,“领完家法你就走吧,将军府容不得顽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