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顾荣现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理清账册,有没有挨罚。叶子脚下微顿,不过就算挨罚也不关自己的事吧。
呃……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点啦。
一路上,她不停给自己打气,等到芊卉居时顾荣房间果然是亮着的。
她敲门进去,见顾荣正在看书,稍稍松了口气。既然能坐着看书,想来账册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
不过一想到她来的目的,就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而且她越磨蹭就越觉得别扭,最后她索性把眼一闭,将想说的话一股脑跟倒豆似的全吐了出来。之后她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等着顾荣的冷嘲热讽,亦或是挖苦戏弄。
结果她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声淡淡的“嗯”,人家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叶子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就好像一个正处于兴奋状态的人,突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极点。
她感觉有些尴尬,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怔怔盯着顾荣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今日顾荣的面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细密地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时不时扇动一下,仿若灵动的蝴蝶。
平时总是微勾的嘴角,在专注于某件事时就会抿成一条直线,硬朗而严肃。只是今日的唇色也同样有些发白,黯淡无光。
是累的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任谁也不会若无其事,要是换成她,指不定已经挂了。
“还有事?”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在屋中乍响,惊得叶子差点停了心跳。当然,她才不承认是看帅哥看得入了迷。
叶子红着脸回道:“没、没有了。”
这是顾荣自她进屋后第一次抬头看她,却是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那还杵这儿干什么!”
“呃……”叶子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给憋死,张了张嘴,终是咬牙挤出一句:“是,叶子告退。”
直到躺在床上,叶子的气还没消呢。小姐和清澜就会吓唬她,那厮这不是挺好的吗?拽得鼻孔朝天,都可以插葱了!
从那以后,叶子死活不肯再去芊卉居,顾欣拿她没办法,幸好顾荣也一直没有过来,只是听说清澜最近总往那边跑。
对于九夫人的情况,叶子其实很是惦记,毕竟在这府中真心待她好的人不多。叶子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至亲长辈,但一想到顾荣这个煞星,她就赶紧打消过去的念头。
她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再往后,他们既使碰到,叶子也是遵照下人的礼节问安,而顾荣也是淡淡“嗯”一声,或只是点点头,便再无多余的交流。
这倒是符合正常的丫鬟与少爷的相处模式,却也是自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的冷战,只不过可怜被无辜波及的人。
贺斩风依旧厚脸皮的天天在叶子眼前晃,奈何他在叶子心中本就不高的分数,更因为上次的事直逼负数,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只蟑螂,仿佛随时可能冲过去狠狠踩上一脚。
为此,贺斩风跟顾欣大倒苦水:“还我又呆、又笨、又萌的傻徒弟!”
顾欣嘴角直抽,敢情他一直把叶子当成小白兔,而且还没逗够呢。
只是她最近也很惨。哥哥不满她上次多事,现在天天查她课业,稍有不对就长篇大论教导一番,甚至还让九夫人教她女红,美其名曰为出嫁做准备。可怜她满目疮痍的十根指头,顾欣委屈的想用泪水把自己淹了。
同样无可奈何的还有清澜。顾荣之前就不是很配合他的治疗,常常冷着脸,他就告诉他这不利于身体的恢复,结果他不但变本加厉,后来干脆找各种理由把他挡在门外,拒绝医治。
他思来想去,最终在苏婉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敢情顾荣是在怪他告诉叶子那株药草的事。
那株药草是他为九夫人新配制的汤药中最重要的一味,偏他寻遍整个京城的药铺都一无所获,不由心情低落。叶子看似没心没肺,那是对她自己,对别人有时细心的令人惊讶。于是在她紧追不舍,甚至是穷追猛打的追问下,他就将药草的事说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她不但听进去了,还上了心,更甚拜托了贺斩风。
那处断崖他后来去看过,真是陡峭非常,如果不是有贺斩风跟着,万一她要是失足……倒也难怪顾荣会生气,就是他也不禁后怕。
现在最轻松的要数叶子,似心中放下了什么,除了对顾荣明显的疏离,又恢复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样,甚至不知从何时起居然与慕容昭有说有笑,宛如相熟多年的知己。
为此,贺斩风时常打趣她爱慕虚荣,有意接近慕容昭,以图太子妃之位。
叶子听后,只憋了一秒就差点没笑得背过去,而慕容昭倒是点了点头,淡定地道:“可以考虑。”
这回她笑不出来了,偏一旁的慕容雪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顿觉压力山大。
顾欣没有说话,只是暗中一个劲搥顾荣的胳膊,结果他什么也没表示,连神情都是淡淡的。
叶子能感觉他也在疏远自己,而这不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吗。作为一个总有本事招惹祸端的灾星,人人避之不急,怎么还会有人蠢得去靠近?
一次是傻,二次是蠢,三次就是猪,再来就可以直接回炉重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