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空房,不知是不是远离东苑的缘故,她甚至感觉住在这里比以前更加轻松,似乎留在这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接着她开始尽自己的本分,每日过去服侍顾荣。
不过话说回来,顾荣对她的到来一直没有表态,似乎压根就不知道他贴身丫鬟已经换了一个。
对此,叶子只能报以叹气。其实她倒不是在意他的态度,她知道九夫人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只是他这样消极的混日子,又到哪天是个头啊。
于是,叶子每天都想着法的逗他开心,甚至故意出丑找骂,奈何人家就是无动于衷,仿佛屋里根本就没她这个人。
叶子被打击的不行,很想抓个人确认——你看得到我不?我真的不是游魂吧?!
热闹惯了的人,一时受不了冷清。
于是,叶子决定上街走走,顺便……
她双眼紧盯地面、房顶,甚至犄角旮旯,忽然瞥见一团白影从眼前窜过,她赶紧迅速跟上,临到近前,她兴奋得眼睛都绿了:“呵呵,可找到你了。”
那团白影可怜地缩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在被抱起的那一刻,惨叫连连。
距母亲出事已经一个月了,顾荣始终提不起任何精神,仿佛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一夕之间,让你为之坚持、付出,牵动你所有心力的事物,一旦坍塌,对任何人都会是沉重的打击,如若稍微脆弱哪怕一点,都将是毁灭性的。
顾荣和这一个月里的每天一样,懒懒地躺在榻上,双眼望着窗外,脑中却是空的。所以,即使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他也视若无睹。
“喵……”屋中某个角落居然传出一声猫叫。
“懒猫,太阳晒屁股了还趴着,你羞不羞啊。”叶子快步跑进来,看到赖在地上肥成一坨的白团子,就来气。
不过是想给它洗个澡,就又抓又挠,跟要它命似的。最后到底没按住,让它遛了出来,还好死不死蹿到顾荣的房间。
叶子偷偷瞥了顾荣一眼,见他没动静,稍稍放下心。伸出一根指头,狠狠戳那只肥猫:“快起来,懒猫!都几天没洗澡了?就算你不嫌脏,熏到别人也是你的不对,要是再把人熏个好歹……啧,真是罪孽深重啊!”
顾荣本不想理会,但听她这么一说,不自觉低头闻了闻衣服。嗯,是有点汗味,但就一点儿!
以前没注意就算,既然现在知道了,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感觉浑身都难受,油腻腻的。于是,他立刻翻身坐起,就想吩咐叶子去后面厨房烧点热水,他要沐浴。
可谁知,他话还没出口呢,就硬是被人噎了回去——
“蠢猫,你除了趴着就是坐着,还会不会干别的了?也不怕变成残疾!”
叶子这个气啊,她好容易戳得肥猫无法趴着挺尸,就见它一骨碌爬起,以为它终于识相要跟她去洗澡,结果它却一屁股坐地上了,还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猫眼在那儿装无辜?!
叶子耐心用尽,一把捏起它的脖子:“你是不是公的啊,还要女孩子帮你洗澡?小心黄瓜烂掉!”
气鼓鼓出去的叶子,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脸色早已呈酱紫色,不止微张的双唇在发抖,他整个人都是抖的,如被风吹动的烛焰,心中也同样万马奔腾——
至于吗?至于吗!我不就消沉几天,所以没心情打理个人卫生,你就咒我断子绝孙?!你也忒狠了吧!你才是公的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顾荣决定自己烧水,自己洗澡,自己收拾妥当。
一番折腾过后,他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如脱胎换骨,身心轻松。
人生在世,不能妄活——这是母亲从小教诲自己的,他不想让母亲失望,所以他必须振作,他相信母亲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他。
推开房门,淋淋洒洒的阳光就从树杈间落到他的身上,暖暖的,驱散他一身的阴霾。顾荣顿时心情舒畅,抬脚就打算到院子里散散步。
巧的是,叶子此时也在院子里,外加一只毛发微湿的纯白肥猫在她的身前悠闲地度着步子。
“洗完澡,舒服吧。”叶子笑眯眯地跟在肥猫后面转圈,“不过你走这么慢,怎么捉耗子啊?果然是趴得久,连本能都退步了吗?”
叶子一下绕到肥猫前,眼神炯炯地盯住它:“小白,做为公的,你一定要坚/挺!不要放弃,争取早日雄起!”握拳。
“砰!”的一声巨响,叶子和小白都是一哆嗦,她默默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顾荣的房门。
半晌,叶子茫然望天,刚刚有人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