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愣愣地接过这个露着两个大白牙的兔子布偶,偷偷瞄了一眼顾荣。这是啥意思,让新欢给旧爱送东西,是想我难堪还是想消遣我?
白惜君装作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依旧笑面如花:“昨天我和荣哥哥逛庙会,我一眼就相中这个兔子,觉得它即可爱又喜庆,跟你特别像。怎么样,喜欢吗?”
叶子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无比真挚地说:“谢谢白小姐,我很喜欢。”说完还故意露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与那兔子作比较。
“扑哧!”白惜君失笑,用胳膊轻碰顾荣,“果然很像,你说是吧?”
顾荣未作评论,只是笑着点点头,又宠溺又无奈地刮了一下白惜君的鼻子:“你呀,竟淘气!走吧。”于是二人又拉拉扯扯状若无人地进了主屋,并关上门。
叶子也不看他们,就这样一手捏着那个滑稽的兔子,一手挥舞着扫把,在院中来了场声势浩大的风卷残云。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夺下了她的扫把,又将她包裹在温暖的怀里,直到这时那烫人的液体再也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眼眶中滚落,一颗,二颗,但很快又被那人轻柔地抹去。
只听一声叹息:“何苦委屈自己。”
一个心里从不藏事,向来直来直去的人,如果忽然变得忍气吞声,那一定是受了莫大的打击和伤害。
清澜心疼地将思维混沌的叶子抱回房中,并给她点燃一支安神香,诱哄道:“好好睡一觉,再醒来那些不开心的烦恼就统统都忘了。”
叶子自然是不信的,但还是嗯了一声。
此时,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如灌铅一般。貌似后来清澜又说了很多话,以后不开心就去找他,他可以随时借她肩膀。然后好像还说了什么,不过她已经听不清了,抑或是不想听清。
斜阳如血,艳的悲凉。
“你不觉得欠她一个解释吗?”清澜从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一片冰冷。
顾荣刚刚送走白惜君,正要关门却被清澜一把推开,看到对方气势汹汹浑身寒气,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中微恼。
“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清澜眸中的冷色又添了一分:“但也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坚强。”不等顾荣接话,他又继续道,“她会怕、会慌、会伤、会痛……”
顾荣冷笑着打断他:“你不是大夫吗?这个你最拿手吧!”
清澜皱眉,绷紧的身体散发着压抑的怒气:“你确定?!”
顾荣抿紧唇,不发一言。如果是平常的他,或说的是别的人,他一定会不动声色地反驳回去,可现在他却不敢回答。
因为,他怕会应验。
良久,他看着清澜摔门离开,不禁自嘲——
都到了这时候,怎么还舍不得放手呢。
自那天以后,但凡再遇见顾荣和白惜君挽手同行或更腻腻歪歪的时候,叶子都一副古井无波非常淡定的样子。
白惜君借赠东西之机,用话挤兑她几次后,见她无甚反应慢慢也腻味了,不再刻意找茬。
而顾荣则是一反常态的明确表示,以后他的日常起居不再需要叶子服侍,只让她在外面帮云嫂干活。
叶子倒是没哭没闹,很自然地接受了,但云嫂和肖靖都发现叶子已经很久没有笑过,甚至连话都懒得说。如果你在芊卉居没见着她人,那就往后面的竹林去寻,指定一找一个准,而且十有八/九她正站在竹尖发呆呢。
清澜忍不住劝过她几次,但每次她都笑他多心:“他是少爷,我是丫鬟,是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清澜听了却直皱眉,因为她不知道她笑得有多假,说得有多勉强,那眸子里深埋的伤和怨正无情地把她出卖了。
不知什么原因,贺斩风他们最近忽然销声匿迹了,叶子想他们大概终于明白打扰人家谈情说爱是很不道德的。
就这样叶子在将军府渡过了难得的一段即平静又寂寞的日子,并结束于将军正式对外公布顾荣和白惜君大婚的日期——九月初八。
仅有二个月的准备时间,作为女方白惜君现在回府都有点晚了,可不知是武官的通病还是什么,白将军和顾将军居然都粗线条地默许她继续懒在顾家,只要大婚前能赶得及回去就行。
对于这等有违常理的事,下人们虽然嘴里不说,心里也都嗤之以鼻,替她脸红。
反观叶子,不但意外的淡然,竟还替白惜君说话:“这证明他们感情深,如胶似漆,分分秒秒都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