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可走。而顾长霆偏偏就是这种人。
其实说到底,这就是自私,害怕承担责任。
天光大亮,“当当当”的敲门声不疾不徐已经不知是第几遍响起,直到熟悉的温润口吻轻声试探,叶子才似魂魄归位般眼中有了亮光,不再灰黑一片。
门刚打开的瞬间,她就被人一下抱住,耳边亦是来人慌张的呢喃:“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
叶子从紧贴的身体感觉得到他急促的心跳,知道让他担心了,歉意地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在想些事情,走神了。”
来人这才松开她,只看了一眼就叹气:“已经连着二宿没睡了吧?是放不下他吗?”
叶子垂头,回到床上坐下,转移了话题:“贺斩风又是用什么理由帮你脱身的?”
清澜轻笑了笑:“我本就不属于将军府的人,只不过是应师命留在府上出诊,再加上这个……”他将一张纸递给叶子,“所以他们就只能放人了。”
叶子疑惑地接过纸,只看了一眼就愣了,再细瞅时脸上神情也是变了几变,最后居然还笑出了声。不但笑得流下眼泪,更似无法抑止。
这张纸是顾荣亲笔写的声明,大意是清澜作风不良,与她关系暧昧,有违医德,遂将其赶出将军府,永不录用。
呵,这是叶子见过最好笑的笑话!
二张纸,将他们摘得干干净净,而且是未雨绸缪,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不知,他是未卜先知早料到会有此一劫,还是真心要赶他们出府,眼不见为净!
叶子强抑制将纸撕碎的冲动,心中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
清澜知道叶子此时为何苦恼,不禁替她心疼,他微微俯身把着她的肩膀,用极尽温柔如暖玉的声音道:“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离开,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哪怕天涯海角。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另一边,遭遇惊/变的白惜君在当日就和随行跟来的护卫一起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回到白府。
“爹,你一定要救荣哥哥!”见到自小疼爱的父亲,白惜君在外面强装的坚强登时土崩瓦解,直扑到父亲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白季屿一边帮爱女顺气,一边自责:“惜君,让你受委屈了。放心,爹会尽力的。”
“嗯,谢谢爹。”白惜君搂着父亲的腰不肯撒手。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撒娇了,可见这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是真的吓坏了。白季屿心疼地拍着爱女,眼中的愧疚更盛。
白惜君也不知哭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回到自己的房间,依旧是走时的样子,但心境却已由那时的期盼雀跃和害羞,变成现在的惶恐无措和担忧。
只要一想起当时官兵绑人的场景,及顾荣临别时的那句“抱歉”,她就无法抑制心底的恐慌,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崩溃。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白惜君捂着嘴跑出房间,奔向主屋,想寻求母亲的安慰。可是不过片刻她又跑了回来,是那么的疯狂,如同逃命一般。
白惜君扑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得撕心裂肺。刚刚她不等进屋就听到一段让她不敢置信,也无法承受的对话。
父亲说,她和顾荣的婚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只是没料到她会陷得这么深。
母亲说,你已经尽力了,要不是当年顾长霆派人暗中截杀,你也不会晚到一步,叶家母女也就不会死于非命……
白惜君在黑暗中茫然地睁着眼睛,只觉如坠深渊。
原来,这次告发顾伯伯最有力的证人居然就是她的父亲白季屿。
原来,当年父亲和顾伯伯及叶将军曾义结金兰,而其实父亲一直视叶将军为榜样,对他十分敬佩。
所以,当年叶将军被判卖国通敌,父亲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他没有证据,而“揭发”叶将军的顾伯伯却有充足的“人证、物证”。
叶将军也知无力回天,便求父亲无论如何要保他妻女平安。
父亲说,叶将军那样骄傲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苦磨难,受多么重的伤都不曾皱一下眉头,而那天他居然……居然给他跪下,求他!
可是,就这么小小的乞求他都做不到,做不到啊!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忍不发,越发与顾长霆称兄道弟,甚至不惜搭上爱女的幸福也要搜集证据扳倒他,让他也品尝叶将军一家曾经的绝望——血债血偿!
父亲说,他不后悔这些年的付出,只是愧对自己的女儿。他明知道女儿对他全心的信任和依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把她往火坑里推。
父亲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对不起她。
尽管母亲也在一旁泪湿罗帕,但白惜君还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她自以为拿到了开启幸福之门的钥匙,而打开后方知门后是座万丈悬崖,只需踏出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而给她钥匙的恰是她的——至亲!
白惜君忽然又想,如果顾荣知道是她父亲在顾家背后插了最深的一刀,他会恨她吧,同时也庆幸没有和她拜成天地,不然若娶了仇人之女,岂不是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
白惜君凄然大笑,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从没有如此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