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情地刺穿,再牢牢地锁住,似连她的灵魂都要囚禁起来。
叶子尖叫一声,翻落在地,只是还没等她爬起来,一双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到无法呼吸!
窒息的痛苦让叶子感到恐慌,但随着意识的飘远,她忽然有种解脱的轻松。
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不必再强颜欢笑,自欺欺人了。
可就在叶子以为必死无疑,仿佛都能听到喉咙被捏碎的清脆响声时,那人却松了手。
“咳咳……”叶子趴在地上像吊死鬼一样狼狈地喘着气。从眼角余光知道,他是个男的,有钱,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证据就是那双只有世家纨绔才穿得起的黑面滚貂毛镶金的霸气靴子,而此时却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叶子正想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就听那男的十分嫌弃地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跟猴儿似的?亏当年那么处心积虑的避开我们,还以为你过得有多好,结果就窝这破山沟里。”
如此嚣张的声音,气得人牙痒,又熟悉得差点让人落泪。
叶子猛一抬头,果见是那张朝气蓬勃自信张扬的耗子脸——贺斩风。
只是,叶子摸摸自己的脸。怎么就是猴子样了,她不就是瘦了点吗?
她“噌!”一下窜起来,双手插腰道:“你懂不懂欣赏啊?这是瓜子脸,杨柳腰,这叫苗条!”
贺斩风嘴角抽了抽,瞪她:“跟我见个人。”
“不去。”
贺斩风被噎得吐血,眯眼:“由不得你。”
叶子正欲反驳,却突然间天翻地覆:“哎……你放下我!”她用力拍打,却无济于事。
空旷的山路上除了拖长的尾音,哪里还有人影,末了只传回女子的河东狮吼。
“死耗子!怜香惜玉你懂不懂啊?我又不是一袋米,怎么能用扛的?!”
“喂,我又不是猫狗,你挟着我干什么?”
“哎,笨死了!你就不会用抱的啊!”
“喂……你敢摔我?!”
山风呼啸,阳光倾洒,云层似触手可及。
贺斩风气喘吁吁站在山顶的一处巨石边,一边捂着流血的手背,一边恨恨地骂道:“你属狗的么!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都做夫子的人了,还是这么野蛮!”
叶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瞪他:“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对你,这都是客气的。”
贺斩风嘴角抽了抽,终是压下怒气,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回头看看。”
叶子不解,疑惑地转身,愣住。
山下,目之所及是一个采石场,只不过在那里挥汗如雨的都是一些穿着囚服的犯人,里面不但有几十个手执鞭子的监工,四周更有重兵把守。
而最让叶子震惊的是服刑的人群中有一个瘦如枯槁的男子,虽然他此时面色灰白,满目疮痍,但那熟悉的眉眼是她无法错认的坚毅。
叶子刚一回头就对上贺斩风肯定的目光,她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再次将视线移回到那个人的身上,确认他正是本该死去的顾家长子——顾荣。
贺斩风说,那时他求救无门,不得以只好上寒殊那儿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真能成功。寒殊不但帮他顺利见到了慕容昭,更让皇上同意慕容昭的求见。
最后,慕容昭以太子之位方求得皇上开恩,留顾荣和几个弟弟一命,改为到极北之地终身劳役。
而此时,顾荣和其他犯人一样正在不停地搬运巨石,并因四肢束缚沉重的镣铐而行动困难,但即便双腕破皮露骨,脚踩血印,他依然没有停顿,甚至采石的效率比别人还要快。叶子怔怔地盯着下方,不曾开口。
贺斩风瞥见她紧攥的双拳,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所见的已经是他最轻松的一面,还有更多是你无法想象的。比如,到了晌午开饭的时间别的犯人都可以休息,他却被强令继续干活。晚上亦是如此,直到监工腻了困了才会放他回去,而留给他的自然只能是残羹馊饭。还有……”
叶子打断他,皱眉反问:“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即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监工头还敢不听你和太子的话吗?”
贺斩风突然回头,盯着叶子的眼,沉声道:“他不准我插手,更不许我告诉慕容昭或其他任何人,否则就要跟我绝交。”
叶子愣了愣,忽而眼神犀利地嘲讽道:“原来他早知道我在这儿,是专门做给我看的么。不过可惜……我从没来过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