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接口。
“不错!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夜梦书正色道“我也怕死,但为了天下太平,苍生少受战火荼毒,我依然要只身来此虎狼之地谈判!之所以要带刀入席,为的不过是让自己的生命多一分保障,诸位要是因此觉得破坏了朝廷的和谈诚意,那夜某无话可说!诸位请立刻动手,将在下乱刀分尸,夜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大楚儿郎!”
场中鸦雀无声,那人傲立当场,静夜里只如一朵淡淡盛开的昙花,看来一触即谢,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势,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有丝毫亵渎。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是谁也不敢上前。
静了片刻,马大刀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各位,我等能与夜将军生于同代,实是邀天之幸!夜将军请座,我们立刻便谈议和之事。”
“且慢!”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夜梦书随着众人齐眼看去,却见一名婀娜多姿的美貌少*妇,腰肢轻摇,款款步了进来。
“参见夫人!”厅中众将齐齐行礼。
夫人?难道这娘们就是马大刀畏若猛虎的老婆叶三娘?***,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躲在里屋做做针织女红,相夫教子,跑到大庭广众下来发什么骚?夜梦书不禁大恨。
马大刀皱眉道:“三娘,你不在后堂休息,跑到这来做什么?”
此言一出,夜梦书不禁暗自叫好:“***,马破刀,算你还有点见识,能与老子英雄所见略同一回。”
叶三娘烟视媚行般走进厅内,对马大刀徐徐一福,道:“大王,奴家此来,是为了免你被奸人所蒙蔽,贻笑天下啊!”“议和之事,为夫心意已决,三娘你无须多言,还是请回吧!”马大刀当然不是傻瓜,当即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那知叶三娘却笑道:“大王既然已下了决心,小弟又怎敢反对?奴家此来,是专为大王你们和议献策而来呢!”
“哦!是本王误会你了!”马大刀愁眉尽展,面上露出了笑容,心想你不是来捣乱,本王就放心了,忙问道“那夫人方才所言的‘贻笑天下’,又作何解释?”
“大王!议和一事,当然是势在必行!”叶三娘微笑道“但什么人都成,却绝对不能与这位夜公子商议!因为这个贱人不配!”
“啊!”满厅的人都是一惊,一时炸成一锅粥,夫人当众侮辱朝廷使节,难道是存心想和朝廷开战吗?有人已经暗自准备,打算一举将夜梦书擒下,一会好向叶三娘邀功。
“夫人,请你慎言!”马大刀吓了一跳,忙向夜梦书道“夜将军,我夫人她生性粗野,多有得罪,还忘将军莫怪!”
“大王不必如此。”夜梦书尚未说话,叶三娘又已抢道“这个夜梦书,并非什么李元帅使节,而是潼关军中一名小小的马夫,借了李元帅的名声前来招摇撞骗!大王若是信了他,与他签订了和约,不是贻笑天下又是什么?”
“什么?假的!”这一次,所有的人都是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小小一名马夫竟然也敢前来冒充元帅使节?有想象力丰富人士更是立刻联想到夜梦书那份玉瓶装马粪的独特见面礼,当即“恍然大悟”连声长叹“难怪,难怪!”随即懊恼地想:“老子怎么先前没有想到?”
“哈哈!夫人多虑了。”马大刀一愣后大笑起来“夫人想必是被以讹传讹的流言所误了,那份见面礼不过是夜将军给本王开的一个小玩笑。方才进大厅之前,本王已经拿到了夜将军呈的李无忧元帅的亲笔信,并有印鉴为证,经虚先生鉴定,并无虚假。”
“书信固然是真的。但夜将军却很有可能是假的!”叶三娘冷笑道“试问李无忧元帅又不是不识轻重的人,议和这等大事,怎么会交给一个身份低微的马夫来做?”
马大力一听精神大振,却假作不信道:“夜将军如此一表人才,怎么会是马夫?王妃,你会不会弄错了?”
“对,对,事关重大,夫人千万不要胡言乱语!”马大刀迟疑道。
叶三娘笑道:“呵呵!是真是假,问问夜将军自己,不就清楚了吗?”
数十道眼光立时全数集中在夜梦书身上,却见后者依旧面带微笑,一直气定神闲地喝着酒,仿佛叶三娘所说,丝毫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只是他内心却早已惊起滔天巨澜:自己身份固然不是什么秘密,但这顷刻之间,叶三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当日李元帅让自己当着众人面前假死,秘密派遣自己出使马家军,应该说是做得天衣无缝,但怎会有第三者知道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