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摆摆手:“不对,不对。庐州的美女近水,水灵的多啊!”柳随风也摆手:“窟州那里洞穴多,妹妹多数在山洞里长大的,对深入浅出的事更有研究!”
李无忧大吼:“你他妈还好说,昨天晚上那五个妹妹老鸨不是称有三个是窟州来的吗?活也糙得很啊!”柳随风:“”众人(手指点着两人):“哦~~昨天晚上”
“李无忧!”有四个人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有两个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
十天之后的黄昏,李无忧的大军大摇大摆地来到庐州地界,当即弃舟登岸。
大军刚刚全部上岸,唐鬼立时举起巨剑兴高采烈地朝巨剑跑去。
“回来!回来!”李无忧很不放心地将这厮叫了回来“大军就要启程,你他妈搞什么鬼?”
“这么快!先等等。”
“你要干什么?”
“等我先将这些船都砸沉了再说。”
“?”
“哦!末将听说大凡打胜仗的军队都是绝对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古时候有个大将军叫士兵们都人背着几大桶水作战,而和他同时代的还有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作战之前必然要将船啊斧头啊什么的都砸烂了!所以末将认为为了大军的胜利,我们也该首先将这些大船都砸沉了再说!”
“噗哧!”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了出来。这厮竟能将背水一战理解成背着水桶作战,将破釜沉舟里那口锅(釜)当作了斧头,也算是强人一个了。
但李无忧却不动声色地点头赞许:“恩,唐将军果然是熟读兵书,难能可贵啊!”“谢元皇上赞赏!”唐鬼大喜。
李无忧又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给朕背上十万桶水到庐州城下来,然后再回来沉这些船!好了,全军出发,唐鬼留下!”
群马卷蹄而去,落日下,唐鬼扛着巨剑,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一时呆住
天黑之前,李无忧的大军终于到了庐州城下。
镇守庐州的是前御林军统领,性感美女舟落霞。但刚刚在来的路上因为窟州妹妹事件受到四女日夜摧残的李无忧陛下,此刻并不敢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当即决定利用黑夜的有利天时,命令大军攻城。
只是庐州城坚固异常,又地近苍澜河,护城河又深又宽,每每刚搭好的云梯不一会就被从上面丢下来的巨石压得粉碎,无忧军损失惨重。
李无忧皱皱眉,他本来并不主张凭自己强大的武力来攻城掠寨,因为那样异常不利于大军的成长,但此刻乃是非常时期,如果一直让大军在这里耗着,将大大地拖延统一全国的速度,而这让他错过全大荒的统一的契机。当即金锣鸣响,无忧军听到命令纷纷撤了回来。
李无忧望着城头,朗声道:“舟将军,你乃当世奇女子,朕素来敬仰,为何明知道耿云天和王维挟持我幼弟九梦欺瞒天下,竟然还为虎作伥?还不给朕打开城门,负荆请罪!”
城头,舟落霞沉吟片刻,大声道:“皇上恕罪。耿太师于落霞实有救命之恩,虽国法亦大不过此,请恕落霞不能从命!”
李无忧勃然大怒:“古时大圣贤屈原曾有‘苟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便是说为了国家存亡,他即使死无数次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志向,你倒好,仅仅因为耿云天不或者是刻意而为的救命之恩,就敢背叛国家!舟落霞,朕问你,你如此作为,如何配立于天地间?你若死了,如何有脸去见你祖先?”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铿锵有力,掷地如有声响,城头众将士闻之都是一片黯然。有名偏将咬牙劝道:“将军,无忧大帝挟公理在手,我等不如归降了吧?”
“你敢!”舟落霞手起刀落,血光一闪,那偏将立时人头落地,她提着人头大声喝道:“城上士兵听了,有胆敢再劝本将军投降者,杀无赦!”
一时城头安静异常,再不见任何蠢动。
李无忧知此女心志已坚,长叹一声,拔出了倚天剑,朗声道:“凡胆敢阻我挟神志救万民于水火者,必成地狱之鬼魂!”说时倚天剑挟带十余丈长丈许宽的五彩剑气,横空竖劈下。
光华照亮了整个天地。
光华落下时,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高达二十余丈的城墙在刹那间被从中间劈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护城河中的水猛地涌了进去。
下一刻,倚天剑气在城墙的根部横扫而过,同一时间,滔天巨浪自护城河上游席卷过来,城墙轰然倒塌,巨大的惊呼声震撼天地。
“大荒3866年二月二十,帝以倚天剑破庐州城,引苍澜河水天上来,满城皆成落汤之鸡,遂得庐州”大荒书。李无忧本纪
庐州过去五百里就是黄州了,由于无忧军众人所乘皆是快马,而沿途皆是平原,不过两日之后的下午,李无忧就率领大军到了柳州城下。
柳州城倚横贯大荒南北的天河而建,雄伟壮丽,向为楚国抵抗天鹰和平罗入寇的第一道屏障,战国两百多年,这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火风雨的洗礼,无数的将军在这里成名,同时又有无数的名将在这里倒下。
苏慕白曾在淫贼论里说“名将兴焉,壮士没焉”那个“焉”字,说的就是柳州。轩辕乘龙、成吉思汗、慕容无双、陈不风、苏慕白、王天等等,一长串光芒万丈的名字都曾直接和柳州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而现在,轮到了李无忧。
如众人所想的一样,耿云天、王维以及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五岁孩子楚九梦都出现在了城头。双方一见面,果然如同李无忧所设想的,双方都进行了对于自己神圣帝位不可侵犯的严肃论述,两人的每一句话,都可列入辩论经典,当然同时亦可写进废话全书。自然没有那么大口水量的楚九梦是由耿太师代言的。
当双方首脑义正词严地进行着帝位归属的论辩的时候,双方的士兵都在呐喊助威,而人数占优的柳州军呐喊的声音更是稍微要大些,只是这帮可怜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悲惨的命运
口水浪费不少,除了稍微打击了一下柳州军的士气之外,并没有达成劝降耿云天的任务,李无忧无奈叹了口气,拔出了倚天剑。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无忧军是早前已经见识过这把神器的恐怖威力,而柳州军也听说过庐州城破的事,都是一眨不眨。
“凡胆敢阻我挟神志救万民于水火者,必成地狱之鬼魂!”李无忧虽然气势如虹,不过台词和上次相比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他说话的时候倚天剑挟带着和上次一样十余丈长丈许宽的五彩剑气,横空竖劈下。
光华再次照亮了整个天地。
等等,是比上次还要亮,因为在同一时间,一道漆黑的亮光也照亮了整个天地。不错,正是漆黑的亮光。
下一刻,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伴随着的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两道光华相接触的地方,正是护城河,巨响过后,只看见大浪滔天而起,鱼虾满天飞。
李无忧脸色铁青,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破、穹、刀!”
城楼之上,王维身后,一个手持一把黑刀的中年人露出了身形,却是司马青衫燕狂人!
破穹刀明明在萧如故手里,怎么现在又落到了燕狂人手中?但这个问题,他随即便明白了。破穹刀本来就是古长天给萧如故的,燕狂人更是古长天的师父,要收回破穹刀实在是有很多法子,即便没有,以当时破穹刀只释放了五成威力,根本不足以威胁到燕狂人硬夺。只是燕狂人竟然和王维等人走到一起,可说是意料之外了。
李无忧朝上来看他的四女摆了摆手,朗声朝城头道:“耿云天、王维,枉你们两个还敢自命正统皇朝,竟然和魔族狂徒燕狂人勾结到一起,就不怕引来万世公愤么?我看你们死了后,怎么有脸去见你们先人!”
“燕狂人?”城头所有的士兵都似乎惊了一惊,立时不知所措。须知古兰魔族实是大荒三千年的死敌,每一次两族相遇,都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如今竟然有两百多年前的一代魔族狂人和自己的首领勾结,自己将何去何从?
“哈哈哈,李无忧,你太天真了!以为这样的小把戏就能欺瞒过天下英雄雪亮的眼睛吗?”耿云天放声大笑“大楚的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眼前这位正是我大楚司马青衫丞相,你居然冤枉他是燕狂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太无耻了!”城头有人大声骂了起来,随即群情激昂,纷纷附和。城下的无忧军没有得到李无忧的命令,谁也没有吱声。
“好好好”李无忧脸色铁青地连说了三个好字,但下一刻,他却笑了起来“好啊司马丞相,你还真是块狗皮膏药,朕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不愧是朕的好臣子,我就喜欢你这种为了朕甘愿牺牲自己名节的精神。你放心好了,此次之后,朕一定会帮你澄清,天下人都不会认为你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二五仔地!”
城头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司马丞相竟然是李无忧谴进城来的卧底?那我们还打个大西瓜啊?直接投降吧!
“李无忧!不必逞口舌之利,那是丝毫没有用的。”燕狂人摇摇头,将破穹刀一摆“你我今日就在此决一死战吧!”
“好啊!”李无忧大声道“咱们上天来吧!”说时一提倚天剑,飞身上了天空,踩在一朵白云之上,稳稳定住。
“哈哈,好极了!某家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次了!”燕狂人大笑着,也飞身上到了天空,刚刚落到另一朵云上,再不停留,破穹刀已然挟着刀光猛地砍向了二十丈之外的李无忧。刀光出手时不过三尺,但这一刀才劈了一半,立时就暴涨了二十丈,堪堪砍到了李无忧头顶处。
但这一刀最神奇之处是,刀光所笼罩的范围只有二十丈,只不过刀才一劈出,漫天的白云都在瞬间被砍成了两半,而流动的清风也在一刹那被割成了千丝万缕,而在燕狂人和李无忧之间的天空,硬生生多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白云、风还有李无忧,都被那裂缝里射出的巨大吸力所吸引,身不由己地朝裂缝飞去。
破穹刀,果然能破碎苍穹。
“老公!”“皇上!”地上四女和无忧军一起惊叫起来,城头的柳州军虽然也是精兵,却何曾见过如此惊心动魄场面,当即也惊叫起来,与前者不同的是,他们是被吓的。
“破穹刀,果然名不虚传!”疾射中的李无忧长笑一声,手中倚天剑一横,剑身顿时射出五道剑光,不分先后地射进了裂缝,裂缝神奇般的立时合上,而白云也顿时合为两半,清风再次汇聚成阵。
“倚天善于修复,而破穹长于破坏。李无忧!某家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你修复的力量强,还是我破坏的力量强!”燕狂人大笑着,一刀再次砍向了李无忧,后者身旁顿时又出现无数的巨大裂缝。
“试试你就知道了。”李无忧淡淡一笑,倚天剑一挥,裂缝迅疾合上。
如此,一个人劈开苍穹,另一人则总是一剑挥出便将苍穹的裂缝合上,只如一个淘气的孩子老闯祸,而他无可奈何的母亲在一旁替他收拾残局。只是下面的人却只看得胆战心惊,须知稍有不慎,被对方的神器击中,上面两个人就都是魂飞魄散的局面。
激战中的两个人却都是说不出的畅快。燕狂人潜伏在大荒两百多年,苦心经营,深怕被淡如菊发现,因此一直硬生生将自己的功力压制在只有百分之一的程度,此时一旦再无顾忌地施展出来,而手里更是合乎他心意的魔刀破穹,只觉得生平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同样,李无忧自唤醒前世记忆,练成万物归原,神功大成以来,一直没有找到像样的对手,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哪里还不展开平生功力,打他个天崩地裂?
一时刀光咄咄,剑气纵横,天空两人只顾自己打得痛快,却全然不管下面的人受得了受不了,两人虽在百丈之上的高空,但倚天剑和破穹刀都是神器,余波所及,护城河里的水都为之截流,更别说落到人身上了。一时间只见无忧军将士一边结成太极阵,一面纷纷后撤,而城中士兵却也再不敢呆在城墙上领取刀下游魂的名额,纷纷退下城去,饶是如此,依旧有无数极端幸运人士喜中大奖,呜乎哀哉去也,而城中的建筑更是被两人的刀剑气砍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其中更有无数贫民丧生者。冷酷如柳随风见此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慨叹道:“神仙打仗,殃及凡人,百姓何辜?”
但空中的两人此时打得痛快,哪里还顾忌得了这些?两人剑来刀往,打得不亦乐乎,只差没将自己老子是谁给忘了。
这场恶斗一直从下午打到了黄昏,无忧军已经退出到了里许之外,就地煮着天河里的海鲜吃了,天空的两人却依旧没一点要停止的意思。
寒山碧朝慕容幽兰努努嘴,后者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运功朝天空高声叫道:“老公,你再不将燕老儿宰了,今天晚上又要被踢出帐篷外边了哦”“啊!”所有人都呆了一呆,随即便是轰然大笑。无论城内城外,都是笑得前仰后合。据说有无忧军士兵亲自见到,柳州军士兵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大小姐行事风格的,当场竟是笑死了上百人之多。负责登记功劳的主薄哭笑不得地记下这笔功劳时,不无遗憾地感叹道:“要是我们早些发现慕容姑娘这方面的才华,当日凭栏事变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空中的李无忧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见燕狂人脸上也是一副忍俊不禁模样,当即怒道:“老阉(燕)人,你他妈想笑就笑,憋那么辛苦,不怕将你那本来就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的小**给憋得没了吗?”
燕狂人不以为忤,反是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算憋没了,也比你有着家伙,却每天要被别人踢出门外干着急强多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揭他这方面的短,燕狂人如此火上浇油,本是想激李无忧乱了分寸,哪知道却为自己引来了巨祸。
当是时,李无忧勃然大怒:“老阉人,这是你自作孽,可怪不得老子了!”说时倚天剑一摆,隔了五十丈之距,一剑遥遥刺了过去。
这一剑刺出,却不似刚才那样剑气纵横,而是悄无声息,人人都只看到他刺出了一剑,却再也看不到他这一剑的用处何在。
燕狂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招,他立即怀疑是李无忧将剑气隐藏起来玩阴的,当即在自己的身周划出了好几片破碎的虚空,希望如此一来,可以抵挡得住那些隐藏剑气的袭击。但下一刻,刚刚还在五十丈外的李无忧却已然到了他身前,依旧还是一剑平刺他胸口,但这个时候他却已经发现倚天剑身上隐隐不同于五色光芒的另一种从未见过颜色的光华在流动。
剑已近身,不及细思,燕狂人横刀一架,剑尖正好顶在刀身之上,但下一刻,一种前所未见的强横力量顺着倚天剑透过破穹刀,结结实实地击在了他的胸口,只听得“砰砰砰”地连响三声,胸口三根肋骨已然断裂,而那力量并不衰减,而是穿过他护体的九魔灭天真气,击在了他心脏之上。
“噗!”燕狂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落了下去。
“哼!跟我斗!等于跟神斗!”李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倚天剑斜斜下指,摆了个很酷的pose。
却是在这最后一击中,他用上了大虚空挪移和神气。
无忧军疯狂欢呼,而城中的柳州军则是惊惶失色。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无忧陡然发现一件事,燕狂人下降的速度忽然又断线风筝变成了断线的流星不好!老小子想逃跑!他迅疾醒悟过来,意念一动,大虚空挪移施出,人却已经迅疾地挪移到了燕狂人遁逃路线之上。
但向来只会算计别人的李无忧这一次却被燕狂人给算计了。他人影才一到,燕狂人的身影却也已从他眼前消失。
下一刻,燕狂人已经出现在千丈之外不是吧,难道这老小子竟也会大虚空挪移?这个念头仅仅是在李无忧脑际闪过,他便再也顾不得想,因为这个时候燕狂人落足之处,正是无忧军所在的位置。
李无忧只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刚刚还有气无力的燕狂人忽然变得龙精虎猛,破穹刀一摆,一道百丈长的刀气正正地朝无忧军阵形的中央横劈了下去。
刀锋过处,无忧军上百士兵被劈成两半。同一时间,一道长达百丈的黑色裂缝出现在了刀气所过的弧形空间上,两侧的无忧军士兵如同见到磁铁的铁针,纷纷不由自主地被吸进那空间里去。
“该死!回来!”李无忧也瞬间挪移了过来,倚天剑一指,那道裂缝终于被合上。
“哈哈!李无忧,你看我手中是谁?”燕狂人的笑声响起,李无忧侧身一看,顿时惊得呆住破穹刀和燕狂人之间的空间里已经多了一个寒山碧。
李无忧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老阉人,快将人放了。”
“要放人也可以,你先将倚天剑丢过来!”燕狂人大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一笑未落,嘴里却又喷出了一口血来。
“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真会说笑,倚天剑给你老子还有活路吗?”李无忧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子女人多的是,你爱杀就杀好了!反正老子一会再将你剁成肉酱给她报仇就是。”
两军一片哗然。
“老公你疯了吗?”慕容幽兰叫了起来。“小兰闭嘴!”喝斥她的人却不是李无忧而是寒山碧“无忧你做得对!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她本是决绝的性子,知此间之事除此再无他法,说这句话时,心头却还是莫名的一痛。
但燕狂人却不是傻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伤不能再耗下去了,他大笑道:“好,好!李无忧,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有魄力那好,一月之后,某家在天柱山恭候阁下和倚天剑的大驾。来不来悉听尊便!”说时带着寒山碧御风飞去。
朱盼盼三女也自展开身法追去,但听燕狂人冷哼道:“李无忧,若再有人追来,某家立刻杀了这丫头!”
“你们给我回来!”李无忧冷喝一声,手掌朝空中虚虚一抓,三女顿时感到身体被一种霸道之极的无形劲力所吸引,速度顿时为之一缓,再看时,燕狂人却已去得远了。
“老公你”慕容幽兰怒气冲冲地想说什么,却被李无忧冷冷瞪了一眼,顿时竟再说不出话来那冰冷的眼神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只欲将那强忍着却依旧要滴出的眼泪化为气,烧成粉
李无忧长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城下,冷声道:“王维,耿云天,你们投不投降?”
耿云天和王维等人已经登上城头。耿云天心头忐忑,他知道倚天剑之利,非人力所能抗,司马青衫既去,凭自己的力量那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而无忧军之锐,更是让天下人胆寒,但他却知道自己若投降李无忧,今生却再也抬不起头来,忽地想到司马青衫和李无忧的一月之约,只要撑过这两天望望王维,见后者和他一般犹豫中带着一种冷傲,当即将心一横,决定做一次生平最大的豪赌:“李无忧,我耿云天一向忠心为国,这里,满城人皆是和我一样,不为瓦全,但愿玉碎,你若有种,就用倚天剑破开城门,引天河之水来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屠夫,是否为了你个人的天下而不要这满城人的性命!”
李无忧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道:“王维,你也是这么说吗?”
王维微微迟疑了片刻,随即道:“正是如此!”
“你你们都是宁死不降?”李无忧指点着城头的士兵,一一地问。那些士兵却都是王维的亲兵,自然是和主人站在一边。
“好,好,好!你们***都有种,欺负我李无忧不会杀人吗?”李无忧仰天大笑,却缓缓将倚天剑收了起来。
城头所有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却成了他们出的最后一口气。
“那朕今天就杀给你们看!”李无忧猛然抬起了头,手指点着面前的城池,一声狂笑。
“不要!”柳随风高声喝止,却已经迟了。没有人,能让李无忧的怒火止息,甚至是他自己。李无忧一生中所作的最为人所诟病的一件大惨事,终于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下一刻,满腔悲愤和压抑化着一掌如繁星的无名火,从李无忧的指尖射了出去,落到护城河里,落到城墙之上,落到城里的建筑上,落到人身上
河水燃烧了起来,石墙燃烧了起来,城里的土地,城里的建筑,人,兵器一切的一切,统统地燃烧起来。
怒火焚城,万物莫当。
惨叫声不绝于耳,李无忧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火,那只欲将万物毁灭的大火,听着城里妇孺的哭声,听着耿云天和王维的带着哭腔的投降声,却思索着与此完全无关的事:“是不是所有惊天动地的爱情,都免不了百转千回?”
“傻瓜!所谓天妒红颜,阿碧那么美貌动人,你又得天独厚,如何会不遭天妒?如果你非要将满城的人当作对她此次劫难的赎罪,不怕让她遭受更多的苦难吗?”一个声音轻轻在他身后响起,同时阵阵温柔自背上传来,有一个人轻轻地抱住了他。
“若蝶啊!”李无忧轻轻抓住那人的手,轻轻道“隔了千多年,原来还是你最了解我!”一腔的怒火,却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开恩!”不知何时,无忧军的士兵已经齐刷刷地跪在了他的身后,其中还有慕容幽兰和朱盼盼。
李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袍袖一挥,满城的火,在刹那间消灭了个干净,只剩下断垣残壁在轻烟里呈现焦土的模样。
事后据民务官统计,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一刻钟的大火,烧死的人竟达十万计,而城墙和城中的建筑,几乎有一大半被烧得成了飞灰。护城河里的水也被烧了个干净,苍澜河的新水直到三日之后,才又重新注入,想来天子之怒,便是毫无感情的水竟也感到惶恐。
虽然在若干年后李无忧曾亲自为此事下了罪己诏,并连续三年亲自为大旱的柳州祈雨成功,后世公正的史家依然没有放过无忧大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将其载入史册,并点评说“迁怒,人性之至恶也,虽圣人亦不可免!”
只是当这一切流传了几百年之后,而当时的惨状只存在于史书上的数字的时候,人们更津津乐道的却还是李无忧和寒山碧之间的深情。后世的女子常常在发梦一般地想:如果有一个男人会因为自己,怒火竟然足以达到烧掉一座城池的地步,无论他是魔头还是流氓,也许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吧
初,光复之战,柳州一役,逆拒不愿降,帝怒,以天火焚城,死伤十万计,断垣成丘,残墙如焦,虽天河之水亦不可免,被煮沸一空。又三日,方始敢入后,帝悔,遍植长青木以念逝者,愚人以为有神效,伐而为棺,竟流传中外,后世遂有“死在柳州”之谚。
万物开源。柳州棺木
第一百四十四章送君一卦
大火既灭,无忧军开进柳州城,柳州军投降,事后有士兵献上王维几乎要被烧焦的人头,而耿云天则不知所踪,幼帝楚九梦竟然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属下有将士建议就地处决楚九梦,以正纲常。
李无忧看了看王维的头,望着眼前那几岁孩子漆黑的双瞳,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圣人以暴得天下,以仁治天下,此次叛乱,一切都是耿云天和王维搞出来的,幼子何辜?”当下将楚九梦放了,封之为平易王,着人带回航州。
当日,李无忧令柳随风和五万万的无忧军留镇此地,自己率领其余军队沿苍澜河走水路返回航州,不五日,重到青州,休整一夜,次日,昆仑那边传来消息,赵飞愿意拥戴李无忧为帝,并已起身前往航州晋见。自此,新楚十四州,全数纳入李无忧掌握。慕容轩和众将纷纷道贺,李无忧微笑举杯,只是眉间却隐隐有丝难解的惆怅,三女知道他挂怀寒山碧,却也无以宽解,只有一面陪着他黯黯神伤,一面细心留意寒山碧的消息,静等一个月过去而已。
次日,在勉励了一番青州总督之后,李无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开赴航州,而慕容轩作为国师,也是一路随行。
天下既定,自然一片太平,舰行水上,也是波澜不兴,并无意外之事。一路行来,李无忧虽然强颜欢笑,但人人看出他心中郁闷难解,也唯余叹息而已。
这日午后,李无忧正自分析朱盼盼递来的情报,期盼找出龟缩的燕狂人的藏身之所,却有卫兵传报说慕容轩晋见。
分君臣落座后,慕容轩笑道:“皇上最近愁郁满怀,可是心上放不下寒姑娘?”
李无忧点头默认。
慕容轩又道:“陛下的家事,为人臣子者本不当问,只不过幽兰早晚是你的人,大家早晚是一家人,有些话,臣不吐不快。”
李无忧淡淡道:“国师有话不妨直言,朕赦你无罪。”
“谢陛下。”慕容轩微微拱了拱手“当日正大光明殿上,臣就曾经说过,寒姑娘终究是魔道中人,陛下对她倾心本就是大错一件。皇上何必为这样的女子”
“住口!”李无忧重重一掌将桌子拍成粉碎,人也站了起来,但随即他又做了下来。
慕容轩却不理他,继续道:“你我共知,倚天剑是当今世上唯一可以克制破穹刀的神物,其余的那些所谓神器,与之相比威力都相差甚远。至于燕狂人的为人,你更比我了解。其实,不论寒姑娘为人如何,此次你若真是为她而将倚天剑送与燕狂人,那就等于将好不容易才为天下赢得的太平拱手让人,到时候,群魔乱舞,却再无可以克制之物,而很有可能我大荒民众将从此陷入魔族统治的水深火热,到时候,陛下可就从民族英雄变成千古罪人了。”
李无忧冷冷地盯着慕容轩,一字一顿道:“如、果、被、抓、的、人、是、小、兰、呢?”
慕容轩淡淡道:“如果是那样,感情上我会很痛苦,但微臣一样还是会说这番话。毕竟,比起我整个家族的利益,整个荒人的民族感情来说,便是我自己也可以牺牲,一个女儿实在微不足道。”
李无忧认真地看了看眼前人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果然比我更像一个小人。但如果我不去赴天柱之约,天下人会说我负情寡义的!到时候,就会失去民心,统一天下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燕狂人之所以没有当时就逼你弃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计策不可谓不毒。只不过,无忧,你自己也该知道,所谓舆论,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愚论,关键是看你怎么引导。从另一个侧面上来说,你这是为天下而牺牲自己,只要宣传得当,而你自己再在民众面前多演几场戏,一切还不是迎刃而解,天下人只会说你大公无私,寒姑娘也可以留下一个舍身成仁的形象,赢得后世爱戴。你说对不对?”
李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舟行迅速,不三日,巨舰到达澜州,于是弃舟登岸,纵马而行。前方一揽平川,正是骏马驰骋之地,五万大军展蹄如飞,远远看去,蔚为壮观。
弃舟之后,李无忧才想起慕容轩那百艏巨舰,顿时想起一直盘根在青、苍两州乃至整个新楚的实力该是何等雄厚。那些舰想来慕容家造来绝非如慕容轩自己所说的为了运送花花草草那么简单,以一舰载五千人计算,百舰则是五十万之巨。慕容轩将此全数展示给我,无非是投诚之意,这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我一意孤行,怕很快会失去这个强大的臂助。
这日正在头疼,忽然见前方奔马停止,人仰马翻,忙勒住丝缰,不时便有士兵回报:“启禀皇上,前方军队忽遇怪事,难以成行。”
“哦?”李无忧皱皱眉,打开了天眼。
那士兵继续道:“前方本是一片草原,但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一条横在路中央的一条河,我们的马想跃过去,不想才一飞出,立时便变做了一堆白骨,而马上的人却似乎撞到一道透明的墙,纷纷被撞了回来”
“不用说了,朕都看见了。”李无忧摆摆手“传朕的命令,大军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那士兵忙去了。李无忧问三女和慕容轩道:“你们可知道有这样的一门妖术?”三女都是摇摇头,但慕容轩却眉关紧锁,沉吟道:“这门法术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
“切!***废话!还大仙呢!”李无忧不屑哼了一声,打马朝前奔去,三女和慕容轩忙策马相随。
李无忧早通过天眼看到了那条宽约两丈的河,只觉得其中阴气森森,但站到河边的时候,依旧是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已经是三月初,正是百花齐放,万物争春的时节,但这条河里却是布满了坚冰,而要命的却是那些坚冰居然在流动。但流动却又完全不是那种碎冰在河水里漂浮的那种,而是整个河里的水都是冰,偏偏这些冰却在流动。
想起士兵们惶急下见到这条河,竟然还有勇气跃马去跳,也算是难能可贵了。但他回过头去,却发现士兵们脸上都是一片如同抹粉的白,迅疾明白这些人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正自好笑,却听慕容幽兰道:“老公,这究竟是什么河啊?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李无忧没有回答她,但有人能回答了:“这条叫做冰河,乃是远古洪荒之时所有。”这个美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说话的少女却没有出来,使得本就如春山新雨般的空灵声音凭添了一份清丽脱俗。
所有的人都惊了一惊,因为即使是李无忧打开了天眼,一时也搜索不到这少女的踪迹。
“小妹妹,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姐姐给你棒棒糖吃!”慕容幽兰使出了杀手锏。
“呵呵!咱们俩还不知道谁大谁小呢!”那少女笑了起来。
“哼!出来比比不就知道了!”慕容幽兰当然很不服气。
“我怕吓着你!”少女老实道。
“没事!你声音这么好听,再丑能丑过唐鬼吗?喂!阿鬼过来!”慕容幽兰一招手,作为反面典型的唐鬼先生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兰姐找我?”
慕容幽兰一把将唐鬼拉到冰河之前,笑道:“那,你看你能比这家伙丑吗?”
“什么叫丑哦?”唐鬼大声抗议“俺这叫面相峥嵘,骨骼清奇!”这家伙最近读书很勤,学会了一个叫“峥嵘”的妙词,基本上是拿到哪里用到哪里,比如昨天晚上他就看到一堆狗屎,立时打发感叹:巧夺天工,多么峥嵘的一泡狗屎啊!当时恶心得周围的人一片呕吐,当然此时也不例外
“奇倒却也是有几分奇,峥嵘嘛,换成狰狞就差不多了!”那少女却也笑了起来。周围似乎刮起了一阵微风,花草都轻轻地点头。
“就是就是,狰狞最是贴切了!没你的事了,一边玩去!”慕容幽兰如丢小鸡般一把将唐鬼扔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后者立时全身骨头碎了一半,只吓得旁边的兄弟阵阵巨汗,但她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好了,妹妹,你也看见了哈!世上明显比你丑的人多了去,你还怕什么?出来吧?最多我扮个鬼脸嘛!瞄!”说时她真的扮了个猫脸。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出来见见李无忧。”那少女笑了一笑,众人立时发现河对面的一株野花的一片叶子上的一滴水陡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然后那滴水从叶子上跳了下来,落到地上时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众人目眩神迷,同一时间似乎闻到一阵很淡但直沁心脾的幽香。
“原来是玄宗的滴水穿石术加上了天巫的化朱成碧!”李无忧叹了口气,自己是法术交混一道的高手,却没有想到别人就在眼前,自己竟然没有看穿,真是失败得可以。但这个念头才一转过,他的眼睛却再也离不开那少女的身体了。
那少女只穿了一件极端寻常的青布道袍,但偏偏曾被李无忧认为是牛鼻子专用职业套装的这身衣服落到这少女身上就有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意思那少女穿上这身衣服,身姿竟是说不出的曼妙动人,配上她那张清丽绝俗的脸,更予人不可方物之感。
李无忧轻轻吸了口气,回过神来,再看旁边众兄弟,顿时狠狠骂道:“都他妈把口水给我收起来,也不嫌丢人现眼!”
众将士慌忙抬起衣袖擦嘴,生怕慢了会被美女瞧不起早干吗去了?
“呀!妹妹你好漂亮!”慕容幽兰欢喜地叫了起来。
“呵呵,你也不差!”道装少女笑了起来。
这一笑只如春风拂水,百花吐艳,刚刚才被擦去的口水刹那间再一次地占据了众将士的嘴角,并一改先前的小桥流水,顿时成就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
但这个时候,朱盼盼的眼睛却亮了起来,指着那少女的背后惊呼起来:“无忧,快看那些花”
“糟糕!”那少女微微叹息,望着慕容幽兰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慕容幽兰和李无忧等人一样艰难地将目光从那少女脸上移开,顺着朱盼盼的手指看去,立时惊得目瞪口呆那少女身后遍地的野花,竟然在那少女一笑之际如春雨一般飘了起来,落了下去。
花瓣越飞越多,片刻间,冰河两岸,满地的野花都飞了起来,各种颜色的花在空中飞舞,落下,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冰河里忽然传来了水声,却不知何时坚冰竟然全数融化开来。
众人如痴如醉之际,慕容轩心中一动,笑道:“一笑嫣然,万花羞落,贤侄女原来就是玄宗诸葛小嫣,难怪,难怪!”
少女朝慕容轩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慕容前辈果然高明。请恕晚辈失礼。”说完腰肢一拧,轻轻转过身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皆是怅然若失。慕容轩见此大笑:“正该如此!免得这帮小色鬼没了魂魄。”这话立时引来慕容幽兰三女的赞同和包括李无忧在内的众男士的怒目而视,唐鬼更是极端鄙视地看着老家伙,小声嘀咕道:“老王八蛋,装什么正经人嘛!你自己年轻时候干这样的事还少了吗?”
李无忧清清嗓子,一脸狗腿道:“小嫣妹妹,你这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等我,这个,不知道有什么要事相商?如果是打算毛遂自荐向我提亲,那当然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是向我借钱那就免开尊口,当然,彩礼不在此列。”这话当即又引起了公愤,四女的原因很明显,而众将士则是敢怒不敢言,纷纷露出“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你小子早被我打翻在地”的表情。
但冰河的彼面,诸葛小嫣接着说的话却让众人悲痛欲绝:“提亲之事,并非不可考虑。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这这诸葛小嫣摆明了是对李无忧大有一见钟情之意,并豪不避嫌地提供独处的机会!众兄弟呼天抢地,唐鬼更是大声疾呼:“天啊,你还要不要我们活了,为何美女都成了李无忧的女人?”(易刀代答:第一,别人长得比你们帅。第二,别人比你有钱。第三,别人武功比你高第三千九百二十五,因为他是主角!)
李无忧微一沉吟,道:“好!”说时意念一动,已然飞身朝对面掠去,同时倚天剑自动在身周形成一层五彩光罩。他刚一飞到冰河的上空,众人立时看见空气中阵阵蓝色的电流在倚天剑的光罩周围窜动不停,只不过却是徒劳无功的挣扎着,怎么也不能穿过光罩进去。
下一刻,李无忧飞到河的对面,蓝色的电流消失不见。
“原来这条河也是怕唬的,只要拿把剑说老子要砍你,他就不敢欺负你了!”唐鬼恍然大悟,当即抓起巨剑便要飞过河去,却被若蝶一掌打了下来,他正自大怒,却见若蝶手指一挥,他那把巨剑已然飞到河上空,立时被蓝色闪电包围,并迅速改变形状,掉到河面上时,已变成一堆生锈的烂铁。
唐鬼脸色惨白,众人心惊胆战。
见众人询问的目光朝自己射来,慕容轩淡淡道:“这就是诸葛小嫣自创的独门法术弹指红颜老,凡闯进结界内的任意物体,都立刻会加速其生长或老化过程”
“哈哈,发财了!”唐鬼大喜,忽然抓起随军辎重里的酒坛,抛进了河里,然后兴高采烈道“兄弟们,今晚有千年老窖喝了!”
众人先是愕然,随即纷纷仿效。
河的对面,李无忧和诸葛小嫣终于近在咫尺,面对面的时候,诸葛小嫣那种美丽更让人窒息。其实十大美女里各人都是各有千秋,就李无忧所见,百晓生的排行榜其实也许更多的是带有一种个人主观的色彩在里面,如果换一个人来排,那一切就又将不同,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诸葛小嫣的美貌确实和程素衣不相伯仲,难分轩致,将此二人排在榜首应该说是众望所归。
“楚王可是看够了?”在李无忧神思恍惚之际,诸葛小嫣忽然冷冷出语,声音里微微带出了一丝不屑。
“没够!”李无忧老实承认“不过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诸葛小嫣呆了一呆,最初的时候,她见对面的男人见到自己都纷纷流口水,独独有李无忧没有,便以为他与众不同,只是现在近在咫尺的时候这个男人一样目光呆滞,她便大大的不屑,不过她没有想到李无忧竟然会如此老实的承认,并早已跳出了自己美貌的束缚,一时却又生佩服原来这人并非如传说中那么不堪,他看自己竟然更多的是欣赏。
这一系列微妙的心理变化,却也只在刹那间就完成了,当诸葛小嫣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心情又已经是古井不波,因此可以让她无所畏惧的单刀直入:“李兄,小嫣希望你不要去天柱山。”
“果然!”李无忧声音开始有些变冷,但目光依旧温柔“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诸葛小嫣平静道:“我不希望你成魔。”
“成魔?”李无忧愣住,随即放声大笑“原来你们的消息还是如此落后,难道你不知道朕现在是创世神的使者,大荒的救世主吗?”
“我知道!”诸葛小嫣摇摇头“而自你踏入江湖的那一天起,我也开始知道倚天剑就在你手里。”
这一次,李无忧是真的愣住了。
却听诸葛小嫣又道:“你也知道我是玄宗门下,我们玄宗门有一门绝技,叫作卜卦,也就是常人说的算命。”
“算命?”李无忧哈哈大笑起来“青虚子那老牛鼻子自己都十次能算准一次就算不错了,你别告诉我你这个他的七代传人竟是在我踏入江湖的时候就算到倚天剑在我手,而我也最终将成魔?”
诸葛小嫣却没有笑,也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青虚祖师学究天人,于卦相命理一道实有鬼神莫测之能。只不过,随便泄漏天机,是会遭天谴,是以一直以来,我玄宗门里就有一条定律或者说是魔咒,但凡敢学这卦理一道的人,没有人可以活过二十岁。”
“说笑!”李无忧摇摇头“前几天还有人给我说,青虚子那老不死的自己都活了两百多岁还活蹦乱跳无病无灾的在世上伤天害理,你这东西诓别人还成,我么,还是省了吧。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那不过是乡野村言,作不得准。”诸葛小嫣淡淡一笑,随即神情却变得黯然起来“其实,青虚祖师虽然创出了这门卦理,自己却从来没有真的演算过。你说他十算总有一算是准的,那一算也多半是蒙的。而玄宗门下,这两百年来,却也无一人真的练成此门神通。我自幼好强,发誓要能前人所不能,苦苦钻研了九年,黄天不负,终于在三年前融会贯通,自此前知三千年后知九百,创下了个小青虚的名头。”
“呵呵,只是旁人所不知道的是,真的青虚子也远远不及你的算术。”李无忧笑了起来,只是情绪里的震撼,连他自己都瞒不过。
诸葛小嫣淡淡一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学成卦理之后,我几乎等于掌握了时间的秘密,因此自创了这门弹指红颜老,取意‘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之意,从此无敌于天下。只是到了此时,我才开始后悔。”
李无忧顿时一呆,随即想起冰河和白骨,却点了点头,如果她能随意地改变时间,几乎相当于创世神之力了,要说无敌于天下,那实在是理所当然,只是外界愚人不知,竟然以为弹指红颜只是一套取巧的将隐身术和虚空挪移术相结合的法术而已。拥有蚩尤魔刀的陈羽也竟然没有取得夺宫战的胜利,想来是被诸葛小嫣所逼退。同时他也明白弹指红颜其实也是诸葛小嫣自况,如果按百晓生的说法,她今年是十八,那么,也就仅仅还有两年时光可活,如此一来,当真是弹指红颜老了。如果是一个豪气冲天男人,宁愿如流星一般光芒万丈而不愿碌碌无为,能有两年多时间的天下无敌而无怨无悔,只不过诸葛小嫣却是个青春貌美并且很聪明的小姑娘,少女情怀,要还不后悔那才是怪事。
过了良久,诸葛小嫣悠悠续道:“我能改变别人的时间,却改变不了自己的时间,眼见韶华流逝,却无可奈何,不知道这算不算人生最大的悲哀。这样自怨自艾,匆匆过了一年。但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天有个人来找我算命,我推算半日,竟然全无痕迹,之后练功的时候我发现弹指红颜失效了,这样的情形让我异常惶恐,之后我再不替人算命,而是苦苦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久思无果,我决定出去走走,适逢你们新楚举行英雄大会,我便来凑了凑热闹,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原来当日的英雄大会你来了的?”李无忧大大的诧异,随即却恍然,那时自己天眼未成,诸葛小嫣又易容隐在人群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诸葛小嫣点点头:“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乾坤袋,还有里面的倚天剑,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功力又失而复得了。然后我替你算了一卦很可惜,在命里,拥有倚天剑的你居然是个将让大荒血流成河的大魔头。”
“你别告诉我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算计我了?”李无忧吓了一跳。
“不是算计”诸葛小嫣摇摇头“而是对付。只是没有理由的,我的弹指红颜竟然在你身上完全没有效果。我以为这是天意,于是我决定逆天改命。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叶十一和牧先生,还有禅林的人。之后叶兄他们,以及禅林的云浅禅师对付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受了我的委托。我知道这样的力量不够,于是我请来了四宗的年轻精英,我知道你好色,所以特意让可人和秋儿接近你只是可惜,可人一则太过高傲,二则竟是对你一见钟情,最后连她师父的话都不肯听,怎么也不愿意接近你,至于秋儿,却是对你假戏真做,搞到最后我求救世龙女出手,她才不得已配合了一下,只是可惜”
“原来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你在主使。”李无忧叹了口气,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万万没有料到陆可人一直不肯嫁给自己,并非讨厌自己,而恰恰相反,竟是对自己太有情意。秋儿背叛自己原来也是情非得以,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诸葛小嫣又道:“只是可惜他们都失败了,最后我算到你杀了叶十一,便帮谢惊鸿前辈找到了惊鸿剑,只是可惜他一开始不忍心杀你,而到了最后动手的时候,你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可谓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连我辛辛苦苦地找来的救世龙女,她的青龙最后竟然也被你收了。”
李无忧默然,许多横亘在心头的谜团终于一一解开,但他心里反而却更堵得慌了,终于,他忍不住问道:“诸葛姑娘,你仅仅凭自己的推算就认定我是魔头,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卦相已经可能不准了,难道你就不怕自己错杀好人?”
诸葛小嫣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推算,然后再次替你卜了一卦,结果却更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之前我一直都错了,你的命相竟然是神魔双生相。”
“神魔双生相?”李无忧吸了口气。
“顾名思义,拥有这种命相的人,可能会有神和魔两种命运,换言之,你可能会成为救世主,同样你也可能成为危害众生的魔。我之前所看到的只是你成魔的一种可能,而后面的一种神相却没有看到,为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真是抱歉。”说时诸葛小嫣认真地朝李无忧鞠了一躬,满脸诚色。
李无忧苦笑道:“都过去了,那也休提了。”
“这才是大丈夫气概!”诸葛小嫣点点头“说了这么多前事,我们还是说眼前吧。据我推算,你神魔双相的交汇点就在眼前,更确切的说就在你去不去天柱山。此时天下人皆知你倚天剑在手,而你所还不知道的是,燕狂人化名司马青衫的时候确实曾在禅林中呆过,而其辈分更是在云海之上,和四奇中的菩叶禅师同辈,他利用这个身份,让云海禅师于昨日发出了邀请,让天下江湖各派本月二十二日在天柱山举行屠魔大会。所要屠的人是谁,正是你那位红颜知己寒姑娘!”
“他这是怕我不去,逼我现身罢了。”李无忧自然明白。
“不错。此时他的身份固若金汤,没有人会相信他就是燕狂人。而我更深信,此次大战,你若现身,必然是血流成河,从此与天下英雄结怨,此后再无宁日,魔相将占据你的身体,而倚天剑落到燕狂人手中,这个天下也会彻底沦为修罗世界。”
李无忧淡淡笑了笑,笑得很苦:“换了是你,你的小情人被人抓走了,你会不会去救?”
诸葛小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爱吾爱以及人之爱,李兄,你应当知道如果你一意孤行,必然会让更多的情人生离死别,让更多的家庭支离破碎。所以,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自误误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虽千万人
如果是以前,李无忧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天下关我屁事,我只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无论是魔是神,只要我们开心就好。但此刻的李无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李无忧,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成熟了,或者说已经不像那个像小人也像英雄一样的李无忧了。是什么,偷偷地改变了少年的心?
寒冰贬人的冰河之旁,李无忧静静地伫立,他几次想张口下一个决定,但嘴唇的粘合处轻轻撕开一条小口,随即又再次关上。曾经年少冲动的时候不会明白什么叫左右为难,曾经快意恩仇的时候不会明白什么叫情义两难。是什么,让我如此瞻前顾后?又是什么,让我犹豫不决?
自李无忧过河之后,所有的人都看见他和诸葛小嫣在说话,但却没有人听得见那边任何一个声音。大家都知道这是诸葛小嫣的法术。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李无忧,那个忧愁满面的少年,从来没有一刻,慕容幽兰、朱盼盼和若蝶,看着少年的脸是如此的心痛,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一定是在作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没有人帮得了他。
河边的风仿佛也带有寒冰,吹在人的脸上,如刀子一般的疼。李无忧思虑良久,终于还是没有答案,他几乎是祈求地对诸葛小嫣也是对自己道:“容许我再考虑几天,我不希望自己将来后悔。”
诸葛小嫣暗自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抉择,李无忧将来都一定会后悔,上苍总是如此的残忍,偏要一个人担当如此多的背负。但是此刻的她虽然点点头,却没有心软:“好吧!最后去不去还是在你,我阻拦不了你。不过,如果你不去,我会帮你取下陈国,到时候你一统河西,在一统大荒、古兰,都是指日可待,而你要的女人,我都会一一帮你找来,即便是我自己,即便是程素衣,也都可以。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这句话,诸葛小嫣飘然而去,留下李无忧和他身后那条冰冷但缓缓流动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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