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小丫头们忙连声应了,春柳已经笑着道:“雨青姐姐说的是,以前小玫姐姐也说过的,只是我们总是害怕,现在瞧来,难怪小玫姐姐会被表姑娘挑去,现在那个风光,连管事妈妈们瞧见小玫姐姐都满脸是笑。”
雨青一指头点在春柳额头上:“赶紧干活,别只晓得磨嘴皮子。”小丫头们嘻嘻一笑分头去做事。雨青瞧着小丫头们,那心越发不平静下来,生不出孩子挣不上姨娘,也只有求着太太把自己放出去,这长长的一辈子,总不能做个丫鬟了局。
请来的女先生姓周,娘家夫家都是读书人家,只是夫君年纪刚过二十就没了,丢下孤儿寡母,几亩田地也守不住。眼看儿子还小,没了田地娘家也周济不多,这周先生一咬牙就把儿子托付给自己兄长,求得自己一个姑母的荐书,前往富贵人家坐馆。
好在周家家教好的名声早已传出,也有富贵人家肯请去坐馆,每年能挣的束脩也从一年三十两渐渐涨到五十两。她把大半束脩都带回家去养儿子,自己依旧过的清苦。好在现在儿子长大,读书还算用功已进了学,娶了媳妇也在外坐馆。
周先生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事情都完了,原本打算回家养老,方家就问到了,开头周先生还愿来,后来方太太足足出到六十两银子一年,四时节礼两套衣衫另算。这样算下来一年也有七八十两银子,再坐个六七年,攒下的银子足够买上几十亩田地,一家人丰衣足食。
周先生这才答应再作冯妇,方太太和陈姨娘出来见了她,见周先生谈吐举止都和见过的人不一样,透着一股大方舒展劲。方太太心里道难怪别人要荐来,笑着说过几句就让丫鬟去请邱玉兰出来,又让人把银姐儿抱出来。
教完邱玉兰还要再教银姐儿,这是周先生早知道的,此时不由笑道:“虽说是贵府抬爱,但之前也说过,犬子已然成亲,等媳妇生下孙儿,到时只能再教贵府千金三年而已。到时贵府千金算来也不过八岁,教到一半就此放手实在觉得辜负。”
陈姨娘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样人家,只要女儿能识得几个字,知道些规矩礼仪,走出门不被人笑话就是,真要做大家闺秀,说来也不是……”陈姨娘猛地顿住,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周先生自然明白她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开口说话依旧谦和:“教女儿只要教得好,大家闺秀不也是人做的?”方太太笑应道:“先生说的果然好,只几句就把这道理说的通透,不怕先生笑话,这家里,上上下下算起来,都算是半路出家的,那些规矩什么的难免有不足之处,先生千万别笑话。”
周先生刚要应就看见邱玉兰走进来,周先生不由沉下心往邱玉兰面上瞧去,等见到邱玉兰不由微微啊了一声:“原来是邱十八姑娘,倒不知道这里竟是你舅舅家。”邱玉兰给方太太行礼毕刚要去给周先生行礼就听到周先生这话,不由抬眼瞧了瞧方行礼下去:“先生久违了,此地确是学生舅舅家。”
方太太不由拍一下手:“原来甥女和先生已经有过一段师生之情,此时再见倒是缘分不断。”周先生面上的诧异已经消失,只是淡淡笑道:“五年前曾在邱府教过半年,后来总是学问不到就离了邱府,那时记得十八姑娘聪明灵秀又肯读书和旁人不一样,怎么也没想到来方府会遇到。”
方太太已让邱玉兰坐到自己身边才对周先生道:“姐姐去世之后,拙夫因这个甥女在邱府没有同胞兄弟,况且又失人教导,这才带回家来。”邱玉兰是庶出周先生是晓得的,一个庶出女没了亲娘也自有嫡母教导,方家能带人回来定是内中有因。周先生做了这么多年富家西席,早已是八面玲珑之辈,哪会再多问一句,只是笑道:“此时在方府,就该称一声邱姑娘了,只是当年也宾主一场,令尊过世我知道已晚,竟不及去灵前祭奠,着实失了宾主情分。”
周先生这样说,邱玉兰自然也客客气气回答,等奶娘把银姐儿抱出,周先生又赞了银姐儿几句,方太太吩咐人摆好一桌酒席,自己和邱玉兰陪着周先生吃过饭就请周先生下去歇息,等明日再行正式的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