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下沉,声音颤抖地叫了声:“老太太。”方老太太没回答,方太太听到了轻声道:“罗姨娘侍奉婆婆一向侍奉的好,也省了媳妇很多事。媳妇一直都记得的,老太太既喜欢她,以后索性罗姨娘就一直跟着婆婆好了。”
方老太太轻轻地拍一下方太太的手:“好,知道你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虎哥儿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说着方老太太看向罗姨娘:“雾娘,你也该放心了,你太太说的对,虎哥儿不能一味娇惯宠溺。”
这句话把罗姨娘心里最后一丝指望打消,抬起一双泪眼,想再唤一声老太太。方老太太已经叹道:“是我糊涂了,有些事,总该早早定下才是。”这话让罗姨娘心中如万箭穿心,想哭又不敢哭出来,只得用帕子捂住脸:“老太太,奴知道,奴命苦,做不得……”
后面的话罗姨娘不敢说出来,只在那呜咽,方太太刚想说话,方老太太似有触动,当日女儿就是这样哭的,娘,我命苦,命苦。想到此,再看向罗姨娘那张满是泪痕的眼,方老太太心中怜惜又起。方老太太轻轻拍着罗姨娘的肩,看向方太太道:“媳妇,我知道妻妾之别,可雾娘怎么说都是虎哥儿的亲娘。”
方老太太虽没往下说,方太太却明白后面的话,心里的怒火开始慢慢蔓延,但面上神色未显,方太太还是低垂下眼,轻声道:“这是自然,媳妇对罗姨娘,总是另眼相待的,只要罗姨娘不做过分的事,媳妇定会护她周全。”
方老太太微微沉吟下才对罗姨娘道:“雾娘,你也知道你太太的性子最是平和,今儿有了这句话,你也该放心。毕竟一个家里,总不能日日吵闹,都要和和气气才好。”罗姨娘心里再委屈此时也不敢发出来,只得应道:“奴明白,只是奴总……。”
方老太太点头打断她的话:“你既明白,以后虎哥儿当然还是放在你太太这边,我今儿再说一句,我活着一日,就会护你一日,你担心什么?”话到此处,罗姨娘知道若再纠缠就无味了,只得委委屈屈道:“老太太待奴的心,奴自然明白。”
说着罗姨娘心头不由一酸,一个大胆的,前所未有的想法开始在脑海浮现,如果方太太有个万一,自己既生了儿子,出身又是良家,老太太又这样宠自己,到时扶正那是指日可待的。可这个想法一出现,罗姨娘觉得蒙在面前的阴霾全都散去,扶正,只要扶正那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罗姨娘不由紧握住双手,但眼往方太太面上扫了一眼,就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方太太面色红润声音有力,怎么也不像是能有个万一的人。方老太太在罗姨娘说完那句话后已经笑呵呵地把方太太的手拉过来:“我知道你是个好的,雾娘不过脾气直爽罢了。虽说妻妾有别,可你们都是嫁到方家的人,以后雾娘你可要敬着你太太。媳妇,你也要多担待雾娘。”
说着方老太太已把罗姨娘的手拉过来,和方太太的交叠放在一起。罗姨娘此时心中只有那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罗姨娘也知道,不能宣诸于口,更不能在面上带出来,不然不仅是自己,连自己儿子都会万劫不复。罗姨娘只有低头对方太太道:“太太,奴原先有些错处。太太大人大量,能放奴一条生路。”
当此时方太太也只有笑着把罗姨娘的手紧紧拉住:“这样说就羞杀我了,出了这种种事情,说来只是我的不是,不能让众人敬服,从今之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大家好好过日子。这样老爷在外辛苦打拼,也欢喜些。”
见方太太这样大度,方老太太心里着实欢喜,一眼看见旁边的如春,方老太太的唇抿一下才道:“我也不藏私,今儿的事都是如春这丫头在旁撺掇的,媳妇,这丫头虽跟了我那么多年,但此时犯下的错无可赦。怎么处置就全由你。”
如春早已跪下,听到方老太太这话,更是吓的汗如雨下,抬头瞧着方老太太:“老太太,奴婢只求……”方老太太已打断她的话:“今儿你这事做的着实太错,如春,我若不处置你,你太太怎生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