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死不认账,何况这其中或许还牵扯些别的龌龊事也未可知。”
“我省的。”雪珠把包袱袋口扎得紧紧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结,笑道:“便是我丢了也不能把它丢了的。”
王树家的心不在焉应了,一脸关切地问道;“咦?姑娘怎么不在?”她环视一圈,六姑娘这时候了,竟不在屋子里,分明明日便要启程了。
雪珠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然而她又想到这段时间王树家的确实帮了她们许多,一时心中感慨,便老实道:“姑娘会朋友去了。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咱们月子村的?就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心眼儿如何。”
“您放心就是,想来那姑娘与我们姑娘结缘的很,否则姑娘断不会这个时候了还特意去道别呢!”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子,王树家的左等右等等不回来六姑娘,心下不由着急起来,她是必定要跟着回府的!原本想霄三爷这是才刚过来,她还有充裕的时间与六姑娘提及此事,没曾想三爷竟是第二天就要带着六姑娘启程回府了,这一下子着实是让她着慌了。
这一头六姑娘和一个年岁与她相仿的小姑娘一道坐在那条横贯月子村的小河边上,此时月亮皎洁的挂在天上,朦胧的月光淡淡的倾覆在河面上,波光微粼。
乡间的景色总是十分美丽自然的,六姑娘对着这美妙的月色不禁叹息道:“宝妹儿,这些年多亏了你和宝福哥哥照应着我,我才能等到这一日……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先每日的就盼着家去,现下真要回去了,竟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你们。”
宝妹儿大名王宝敏,王宝福是她的哥哥。六姑娘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她们,先不提这次他们帮忙推倒鸡舍放走家鸡給六姑娘出气,就说过去那些日子,六姑娘饿了,吃不饱了,哪次不是这对兄妹俩来帮她?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六姑娘心里清清楚楚记着他们对她的好,只盼着这次分别后,来日能有机会再相见,也好报答一番。
宝妹儿纯真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不符年纪的愁绪,她吸了吸鼻子紧紧握住了六姑娘的手道:“明微,还有什么比你能回家更美的事,你只管回去……回去后你就可以和你娘和你哥哥那些亲人们呆在一起了,也不用吃苦了,多好呀……”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豆子一样从眼眶里流出来砸到胸前的小花袄上。
两人絮絮地又说了许久,六姑娘看着自己和宝妹儿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终究是道:“宝妹儿,我要回去了,记得替我向宝福哥哥道别,来日——来日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宝妹儿已经泣不成声,“明微,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多年后,六姑娘忆起记忆中的宝妹儿,竟是啼笑皆非,满腹苦水。时光最是伤人利刃,不经意间轻易把人抛。
六姑娘低着头一路走着村子的羊肠小道,月光蒙昧,她时而抬起脑袋静静地对着天空出神,想着回去后要面对的陌生的地方,想着那些可能的陌生的场景和人……等她发现自己出神了立马又加速往回走,如此走走停停的回到了院子里,她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桌边的王树家的。
“王嫂子怎么来了?”六姑娘也在桌边坐下,没有错过王树家的看到自己时眼中闪过的光芒,就好像自己是救星似的。
“姑娘回来了!”王树家的从桌边站起身給六姑娘福了福便站到了边上,可谓礼数周全,比之霄三爷来之前对六姑娘更为尊敬。
六姑娘看在眼里,口中只道:“您太客气了。”
王树家的踌躇了一会子,不知如何开这个口,确实,现在说这个实在是仓促了些,但是她有什么法子呢?
六姑娘见王树家的一脸的欲言又止,又联想到她连日来的分外殷勤,早便觉得王树家的是要有求于己的,她乐得还了她的人情,便主动开口道:“有什么事您就说罢,横竖……横竖也不算外人了。”
六姑娘自己说完了这话,心里陡然间就明镜似的清透了起来,或许王树家的要说什么,已是她心中猜到的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