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遥对着二太太屈膝行礼,低眉敛目。
二太太正听得龚妈妈喊自己进去,她走到戚姨娘身边时脚步滞了下,转眼就进门去了。
二太太堆了笑容朝座上的老太太行礼问安,屋子里点着檀香,幽幽袅袅的烟雾缓缓上升。
老太太二话没说就让她跪下,二太太看着冷硬的地板心一横就跪下了,嘴里直道:“儿媳知道娘疼我,不然娘也不会帮我儿媳料理了——”
“你还有脸说,”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太太,这么些年眼睁睁看着她在一次次和戚姨娘的交锋中落败,若不是看在当初二老爷娶了她之后便一直不曾好好善待她,她不见得有这耐性,“戚姨娘是姨娘,是妾室,你呢?堂堂的正室嫡妻,偏要跟个姨娘扯不清楚,还要狠了心去害六姑娘。”
“娘!”二太太惊恐地看着老太太,嘴唇颤抖着。
老太太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如今二老爷横竖也不甚清楚这里头的细节,没闹过去是你的造化。”
二太太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想到二老爷每次看着自己时平淡的表情,想到他时不时的挑剔眼神,想到他对自己的百般怀疑……她心里一揪,自己嫁过来这些年,没有丈夫的宠爱,一个继室,至今也只有七姑娘昀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至于养在身边的霄哥儿,她突然就笑了笑,她哪能不懂霄哥儿呢。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老太太想到了什么,放柔了神情道:“你也知道,二老爷他,喜欢你族里的那位姐姐。”
二太太身子一僵,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戚姨娘让她明白过来的!都是拜她所赐,自己只能终日笼罩在河阳伯夫人的阴影之下!
二太太微不可见地点头,目光落在地上。
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映出自己的面孔,仍是那张鹅蛋脸,岁月的痕迹已经袭来,即便是那年,也不及那位族姐河阳伯夫人在老爷心目中的万分之一。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太太,似是不经意道:“如今我瞧着,六姑娘和那位是越来越相像了。老爷的心思你既懂得,我便言尽于此。”
二太太出了屋子,心里空落落的。转头回了自己院子里,金妈妈正侯在门边,一看见二太太就道:“太太,京师顺天府那边来消息了。”
门边的小丫头打起了帘子,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二太太进了西边稍间坐下,金妈妈接过小丫头沏好的茶递给她,“大房的霁大爷这次会在社日前回来,据说一起来的还会有大爷在国子监的同窗好友,尚安侯府凤家和礼部尚书裴家的公子。”
“哦?”大太太啜了口茶,沉吟道:“那你便从今日就开始预备着,这可都是贵客……”她想了想,要把这两位公子安顿在家中哪里为好,还得雅致,不可自家丢了面子,又不可过于奢华,否则——二老爷是镇江府的知府大人,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卿家家底子厚实,却也不能太过招摇。
金妈妈似是看出了二太太心中的顾虑,就说道:“太太看西边暖阁方向那里的苍敬斋怎么样?”
那苍敬斋原是旧年二老爷读书时住的屋子,里头不说别的,书是有许多的,透着股文人气韵。方位也好,靠着花园子,又距离书阁不远,正是个好去处。
二太太不由点头,“就是苍敬斋了!再找人修葺一番,移植些花木过去,毕竟这些年难免疏于打理了。”
金妈妈领了差事就下去了,二太太觉得疲累,正想小歇一会,唤了雪红、粉碧伺候着脱下衣服,谁知小丫头却在帘子外禀道:“太太,六姑娘来了。”
她?
二太太揉了揉额角,雪红朝帘子外看了一眼,正想说话,粉碧却先道:“这六姑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太太要休息的时候来了,真是——”
“话不是这么说的,”雪红笑着打断了粉碧的话,“六姑娘也不知道太太现下要休息不是?许是有什么事呢。”
粉碧还想再说,二太太却从床上坐了起来,朝外头小丫头道:“让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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