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恣意地活到一百岁!
七姑娘已经先一步下了马车,六姑娘下去之后发现她们的马车周围已经停了一溜的华贵马车,车旁三三两两站着带着帷帽的千金小姐们,一阵风吹过带起脂粉的香风阵阵。
雪珠和七姑娘身边的大丫头荔枝一边一个跟上自己的主子,帮她们戴好了帷帽。六姑娘扯了扯帽檐上垂下的软纱,幸而暂时有这东西遮着,如若不然被别人认出来七姑娘,那她们真是要成为焦点人物了。
霄三爷下马走过来关照了六姑娘几句,抬眼朝着赵府的牌匾看了几眼,眸光深了深,随后便先行离去,待时辰差不多了再来带两个妹妹回家。
六姑娘和七姑娘由一个婆子带着往里边走,接着上了赵家事先安排好的青綢小轿子,轿子晃悠了约莫一盏茶的光景在仪门前停下。下轿后她们走了一会子到了女宾暂时休息的花园子,园子里现下三三两两聚着些素日要好的姑娘在一处顽笑,****也分外殷勤,处处莺声燕语,脂粉飘香。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了花园里的燕语呢喃,众人都是一震。
此时大家都已经除下了帷帽,六姑娘一眼瞧过去,看到那是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白净娇俏的脸上此时带着怒容,一脸的刁蛮模样,只听她揪着身边一个小丫头的头发骂道:“你这作死的小蹄子,坏了心肝的下流种子,这么烫的茶是要烫死我吗!”
那丫头泪水涟涟跪在地上哭求个不住,看着着实可怜。七姑娘认得那人,就说道:“这是户部尚书的爱女,陌明园,刁钻泼辣是出了名的……”
六姑娘环顾左右,见这种情形下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有些羞愧,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她这样的身份,并不适合为人强出头给自己找麻烦。
看着那小丫头跪在地上猛磕着头,抬起的额上很快就青青紫紫的,她也才十几岁的模样,放在现代不过是一个上初中的孩子……
六姑娘咬了咬唇,这时发现那小丫头边上还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姑娘,此时正一瞬不瞬盯着陌明园,眼里都快喷火了。
就听陌明园毫不客气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好了好了,你也甭磕了,”她睨了一眼额上已见血渍的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回去叫你家小姐好好****你,不要再跟着出来丢人现眼了。”
“陌明园,你不要欺人太甚!”
七姑娘不失时机又卖弄道:“这说话的是国子监董祭酒家的小姐,名叫董沫宛。这个董沫宛和陌明园两个人只要一遇到是肯定要吵起来的,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最好是离她们俩都远远的。”
六姑娘斜瞅了七姑娘一眼,心道她才不会和她们有交集,不过是因为赵惠萱及笄她才出趟门罢了。
那边陌明园和董沫宛你一言我一语大战三百回合,六姑娘便趁机拉着七姑娘往边缘的地方坐下来,心里庆幸着还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谁知边上七姑娘却突然笑了起来,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六姐姐,我指给你瞧一个人。”她转脸看着六姑娘道。
六姑娘将信将疑,顺着七姑娘的指尖看到花园入口处姗姗来迟的人影。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衬着那一张人比花还要娇的脸庞,她穿着藕荷色彩绣花素绫的对襟褙子,下身着湖绿暗花牡丹纹的百褶裙,行动间宛若弱柳扶风,白皙无暇的脸孔上杏目明亮澄净,唇角微翘,使得她看起来似乎始终都在微微笑着,周身尽是如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柔美。
六姑娘不禁想到了曹植《洛神赋》中的诗句,不自觉道:“这大抵就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了罢。”又看了看七姑娘,“这位小姐特殊在其令人过目难忘的气韵,怎么了?妹妹莫非太羡慕人家了,特为指给我看是为什么。”
七姑娘笑着眯起了眼睛,凑在她耳边说道:“就知道你不知道呀,她便是尤阁老家的千金尤岫玉。”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她假意添了句,“嗐,妹妹怎么忘记了,嘉清表哥就是与她定下亲事了,现下还说这个給姐姐听,徒惹姐姐伤心,真该打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