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只是呆一下而已,可身处战圈之内的夏卓旻呢,他的心情可就复杂得多了。
“真想不到你的心机如此深沉。”他咬着牙,一面应付六弟快狠准的攻势,一面低声说着:“在方才那种状况之下,竟还能隐藏实力!”
他的确是该感到意外。现在的战局,在外人眼里是胶着之势,他既不能攻破夏卓昱完美无懈的防守,夏卓昱也无法完全掌控情势反守为攻。可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什么胶着,分明是他被夏卓昱似守实攻的手法完全绊住了手脚,业已渐渐落入下风。
夏卓昱的真实修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准确地回答。这个六弟实在太可怕,心机深沉,计谋深远,表面上永远是一副风清云淡水波不兴的淡定样儿,谁知道心里究竟在打什么阴损的主意。
今日之局,他与相国江远山本已计划许久。那时他已知道是四哥承继了大统,初见面时却只作不知,本想要打乱六弟的心境,谁知对方竟丝毫不为所动。这也罢了,连他和江相国谋定多时的局,竟也如此轻易地被夏卓昱破了去,这个六弟的可怕程度,当真远在皇帝和太后之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存在?”他心有不甘地询问。
全因这一局之败,实在来得莫名其妙。
夏卓昱一面出招,一面悠然一笑:“不瞒五哥,直到你现身的那一刻才知道的。”
“不可能!”他恨声,“既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你为何要事先安排下这样周密的反击之局?这些高手和士兵,难道只是用来虚张声势的吗?”
夏卓昱不慌不忙,先挡下他一记阴狠的杀招,再巧妙地将他的力道牵引开来,这才答道:“这本是求全之计,防备万一之局而已。五哥,我若早知道是你,这牢门我都不会进。”
这家伙满口谎言,夏卓旻急怒攻心,出手越加不成章法。
“五哥,高手相对,最忌心神大乱。”夏卓昱好心提醒。
夏卓旻暴怒,却越怒越落下风,直到双肩要穴为对方所制之时才如梦初醒,不能置信地看着夏卓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真的败了,败得毫无转机,却也败得毫无怨言。
夏卓昱已给了他最大程度的自救机会。
是他将这个六弟太过看轻了。什么大夏国第一高手,在夏卓昱面前,他不过是个笑话。
极度的狂躁之后是极度的冷静。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我犯了个最大的错误。”他涩声道:“不应该将你作为第一个目标。否则,现在的我就算不能与你一战,至少也该有与你一谈的筹码。”
“你错了,五哥。你最大的错误并不在此。”夏卓昱再次好心提醒他,“你与四哥一样,虽表面上称我六弟,内心深处却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他笑得春风拂面,在夏卓旻眼中却惊悚可怖。他看着夏卓旻,目光却似穿透了对方,直入虚无的空洞。
他说:“你们从来都觉得受尽母后宠爱的我是个废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