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红衣老者的功夫竟高过武林七圣?
蒙敏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只觉喉头有些发涩发紧。
但与此同时,一种亲切的笑容已浮现在她的脸上这是一种老板娘所特有的笑脸。蒙
敏道:“老伯,是否有事吩咐?”她的声音略略有些发颤,但不细听很难察觉,而她的笑容
则更是一种绝好的掩饰!
红衣老者这才收回紧紧盯住她手中骨笛的目光,以金属般的声音道:“好别致的笛子,
可是祖传的?”
蒙敏飞速一转念,立即道:“不是,是掌柜的在他人手中买来的,虽不值几个钱,但他
倒是很喜欢。”
蒙敏见红衣老者的目光有些奇怪,所以没有如实相告。
红衣老者“嗯”了一声,又看了骨笛一眼,生硬地向蒙敏笑了笑,道:“没想到入秋了
我的那间屋中还有蚊虫,想要些艾草薰一薰,却没寻着伙计。”
蒙敏心知他所说的并非真话,自也不点破,而是道:“怠慢老伯了,我这便去找艾草。”
红衣老者却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其实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用怕什么蚊虫。”
边说边退,又向蒙敏生硬一笑,径自走开了。
蒙敏的眉头却越锁越紧!
她将骨笛举起,放近了仔细地看,但见骨笛悄然散射着幽幽的光亮,充满了难言的神秘!
十年来,蒙敏从未觉得这骨笛有什么神秘,但此时她却隐隐地感觉到,这骨笛背后也许
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娘—”
蒙敏身躯不由一震,一时竟不知应答,而泪水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这是牧野栖的声音!
从牧野栖会叫“娘”时起,蒙敏已不知听牧野栖多少次呼唤她,但此次她觉得这一声呼
唤是那般的亲切,以至于让她情难自禁
恍惚间,牧野栖又唤了一声,同时夹着叶飞飞的声音:“敏姐”
两人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惶然不安,定是叶飞飞担心蒙敏已有什么差错!
蒙敏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飞快地向门外跑去,她是那么急于见到牧野栖与叶飞飞,
以至于忘了把骨笛挂回原处,竟就那么抓在手中,向外面冲了出去!
当蒙敏看到叶飞飞牵着牧野栖的手站在那丛竹子下面的时候,一股热热的东西一下子由
心间升起,她喉头一硬,鼻子一酸,竟有热泪滴落!
谁会想到如此易动感情的人,在十年前曾是一个杀手?一个曾被人称作“有血有肉的兵
器”之杀手?
如今,在蒙敏的身上再难找到一丝杀手的冷血与冷漠,她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贤妻与良
母!
贤妻、良母总是容易落泪的。
而叶飞飞的眼睛也有些红红的,她说了一声:“敏姐”便只知望着蒙敏欣慰地笑了。
含着泪的笑原来是这般感人!
蒙敏之前见牧野栖迟迟不归,心急如焚,此时见爱儿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之
欣喜自是难以言喻!
她不由弯下腰来,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同时用手去牵牧野栖的手。
不料她的手刚碰到牧野栖的左手时,牧野栖“啊”
了一声,竟把手闪开了。
蒙敏一怔,惊道:“栖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牧野栖有些闪烁其辞地道。
知子莫如其母,蒙敏见牧野栖神色有异,心知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当下沉声道:
“把手伸出来让娘看一看!”
平时她对牧野栖慈祥有加,可一旦她要训斥儿子时,牧野栖仍是极为敬畏,当下牧野栖
只好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左手。
蒙敏一看,心猛地一震:只见牧野栖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长约三寸的划痕,虽然划痕并
不深,但也已有血渗出,与牧野栖白皙的皮肤相衬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没等蒙敏发问,牧野栖低声辩解道:“孩儿没有打架”
他似乎很怕蒙敏的责备。
蒙敏已看出这道伤口不会是利器划出的,也不像是摔破的!若在平时,对这样并不十分
严重的伤口,也许她还不会太在意,但今日却是不同!
这时,叶飞飞已在一旁替牧野栖解释道:“敏姐,这道伤口是被一只猴子抓的。”
蒙敏一怔,惊疑地道:“猴子?”
叶飞飞道:“阿火去将栖儿接回来的途中恰好见一大群人围着看一个人耍猴,栖儿终是
孩子心性,便要挤进去看,阿火拗不过他,便同意了。不料那只猴子突然没来由地野性大发,
飞窜过来把栖儿的手给抓伤了,好在猴主及时上前,才没有出更大的意外,正当阿火与那人
论理的当儿,我恰好找到了他们。”
蒙敏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道:“耍猴的人野性大发”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神色颇为凝重。
牧野栖担心母亲责怪他贪玩,便道:“孩儿不痛,阿火叔已去给我抓藥了,用不了几天
就会没事的。”
蒙敏抚了抚他的头,柔声道:“娘不会怪你,你把手再给娘看看。”
牧野栖很听话地把自己的左手伸出,蒙敏托着他的手,仔细地察看着他的伤口。
叶飞飞心中一动,低声道:“敏姐,难道你觉得栖儿被猴抓伤有蹊跷之处吗?”
蒙敏缓缓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今我们需得处处小心!”
正说话间,阿火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中捏了一包东西,想必便是治牧野栖手上伤
口的藥吧。
果然,阿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把藥递给蒙敏,道:“小的该死,没照顾好小主人。
这这是小的去藥店里抓来的藥。”
蒙敏心知阿火等三个伙计对她及牧野静风忠心耿耿,倘若这时候责备他几句,他定会极
为内疚,于是她淡淡地道:“不碍事的,小孩子皮肉贱,不需几天便会好的。”
阿火不停地拭着自己脸上的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心里惶急所致。听女主人这么说,
他心中顿时宽慰了不少。
蒙敏又道:“阿火,你去大根那边帮忙吧。”
阿火“哎”了一声,又拭了一把汗,赶紧走开了。
见阿火离开后,蒙敏将手中的藥掂了掂,忽然一扬手“卟通”一声,竟把藥扔进了水
沟中!
叶飞飞吃惊不小!
她也知道蒙敏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就算是因阿火有错而害得牧野栖受了伤,她也不会
记恨他的,何况牧野栖是被野性大发的猴子所伤?
但她却实在不明白蒙敏为什么要把这包藥抛入水沟中!
蒙敏仿佛看出了叶飞飞的疑惑,她道:“我当然不会是由于记恨阿火才如此做的。我之
所以不用阿火的藥,只是由于担心这也许会是他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设下计谋的人以为我一
定会去藥店中抓藥,我却偏要自己去采摘草藥,倘若真有人暗中设计,至少在这一环节上已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叶飞飞怔怔地听蒙敏说完这一番话,恍惚间,她感觉到那个冰雪聪明、足智多谋的“敏
儿”又出现了。此时的蒙敏已不再像一个热情好客的客栈老板娘!
蒙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叶姑娘,你为什么又回到客栈中来?”
叶飞飞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回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无法安心的。”
顿了顿,又道:“如果把栖儿一个人留在外面,我又不放心,想必敏姐你也不会放心
的!”
蒙敏轻叹了一声,缓缓地道:“不错。”
这时,忽听得牧野栖有些不安地低声道:“娘
那人好古怪!”
蒙敏见牧野栖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后,立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