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辰那小子醉如烂泥,扯起鼾
声就像一头牛,我气愤不过,狠揍了他一顿,不过那小子也够狠,竟也给了我脸上一掌,
若
不是有宫主夫人为他撑腰,我丁闻早就一刀宰了他!”
他说话果然有些不清晰,大概是脸上的伤势所致,他一边用手捂着右半边脸,一边倒抽
着冷气。
那人道:“他根本不配与我等为伍,丁兄弟也算是把我心中的恶气一道出了,走,就当
打狗的时候不小心被狗了一口!”
两人一同向笛风轩走去,却不知在后面的阴暗处,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待丁闻二人走后,这人自黑暗处闪现出来,随即径直向白辰的居室走去。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白辰的房门,立即有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但他对此似乎根本不在意,反手关上门,自怀中取出石火“咔嚓咔嚓”几声,终于将
火绒引着了。
火光一明一亮,虽然昏暗,但却足以照清此人的脸庞。
此人鼻翼挺拔,唇角分明,目光冷峻赫然是牧野静风最为信任之人都陵!
借着微弱的火光,都陵当然也将屋内情形看了个大概。
床上有一个人伏身躺着,身上盖着薄被,乱发披散,无法看清面孔,想必是晕睡的白辰。
都陵果断地走至床边,将白辰的脸扳转过来。
然而使人意想不到的,此人却不是白辰,而是丁闻!
都陵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他右手一扬,火光便灭了。
在屋子中静立片刻后,都陵忽然弯下身子,出手如电,转瞬间已连点了丁闻身上几处穴
位。
都陵这才慢慢退出屋外,反手带上门。
他所选择的方向,竟也是笛风轩!
牧野静风此刻并不在笛风轩,而没有牧野静风存在的苗风轩,根本就不需要都陵这样的
红人守护他去笛风轩的目的何在?
范离憎突然被人从后腰抱住,不由大吃一惊,右手几乎就要触及腰间之剑的那一刹间,
却听到了“咯咯”的娇笑声—是杜绣然!
他不敢担保,若是杜绣然再迟片刻出声,他的剑会不会已没入了她的躯体。
虽然知道身后的人是杜绣然,但范离憎心中的紧张之情却末减分毫。
他从未体验过被年轻异性如此贴体拥抱的感觉。
一股温热、柔软的感觉迅速传遍了他全身。
还有女性身上特有的幽幽清香。
范离憎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些干涩,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长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
道:“原来是六师姐,倒把我吓了一跳。”
杜绣然的双手竟搂得更紧,她的脸贴在范离憎的背部,以略略有些发颤的声音道:“你
还叫我六师姐?之前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范离憎虽然从不知男女之情,此刻也明白了戈无害与杜绣然之间的关系绝非师姐师弟那
么简单。
范离憎强自平定心情,低声道:“人多眼杂,六师姐快放开我!”
杜绣然双臂略松一些,低声喃喃道:“你不叫我小猫,我就不放开!”
范离憎头一下子大了,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名字为何不用,而要称她为“小猫?”但他却
明白如此古怪的称谓说明戈无害与杜绣然之间的关系也极不寻常。
范离憎一咬牙,飞快地道:“小猫这下你可以放开了吧?”
连他自己都觉得“小猫”二字叫得极其生硬。
杜绣然哼了一声,显得很不满意,但终是松开双臂,退后两步。
范离憎赶忙转过身来。
杜绣然站在与他相距不过二尺的位置,如秋水般的眸子凝视着他,眼神似嗔似怨似喜似
痴,双颊微微泛红,动人至极。
范离憎避过她的目光,心道:“女人的心真是奇怪,方才还莫名其妙地向我发了一通脾
气,转眼间,却又如此模样了。”
两人的目光相错而过,各怀心思,杜绣然的神情姿势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而范离憎则
在回避着什么。
不知不觉,范离憎的手心有汗渗出。
杜绣然终于开口了:“你这次自苗疆回来,真的变了不少!你根本瞒不了我,由于,你
看我的眼神,与以前完全不同!”
范离憎的目光落在远处一片空白的墙上:“你太多虑了。”
杜绣然逼视着他:“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她是谁?”范离憎道,他实在不想陷身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谈话中,但一时间又怎
么可能回避?
“你何必装糊涂?”
“我真的不知你所指的是谁?是九师妹吗?”范离憎道,他忽然发现语意模糊的话似乎
是女人的天性,只要是女人,她就可以把一件本是极为简单的事,迂回曲折说上半天。
杜绣然哼了一声,道:“她温柔体贴,连师父、大师兄都说她比我更适合你,想将她许
配于你,现在你是否后悔在我与她之间选择了我?”
范离憎极为不耐,心道:“你虽然比穆小青更美一些,却未免太刁蛮了。”心中如此想
着,却是一言不发。
杜绣然不依不饶地道:“你不敢回答,对不对?
对不对!“
范离憎心中一动,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一定要我回答吗?”
他的郑重与肃然倒让杜绣然怔住了,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但她终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范离憎将心一狠,道:“那么我告诉你,你所猜没错,我的确后悔了!”范离憎之所以
这么说,是由于他想从此免去受到杜绣然的纠缠。
杜绣然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她的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冷笑,那是极冷的笑容,寒彻心骨。
范离憎与她虽然毫无感情可言,但面对她那极度复杂、极度绝望的眼神时,他仍是不由
心中一紧,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
杜绣然的眼中有盈盈欲滴之泪,但她竭力强忍着,以平静得让人心惊的声音道:“戈无
害,你若以为我可以随意玩弄,那么你想错了!”
言罢,她转过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范离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茫然失措。
身置完全陌生之地,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范离憎早早便吹灯上床,却迟迟无法
入睡,但他知道今夜绝不可轻举妄动,由于“戈无害”久出方归,自然备受寨中众人的
观注。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浓,范离憎终于进入梦乡。
孰料刚刚入梦,一阵异常的嘈杂之声让范离憎倏然惊醒。
窗外月色朦胧,范离憎凝神细听,发现声音是从山顶“思空苑”传过来的,显得甚为混
乱。
很快,嘈杂之声在附近一带也蔓延开来,范离憎听得一个粗哑之声惊惶地道:“寨主已
遭不幸,寨主被人毒杀了!”
范离憎惊愕欲绝。
他一把抓过长剑,迅即冲出“金戈楼!”
出了“金戈楼”立见一个偌大的思过寨已是灯光通明,而且有灯光不断点亮,思过寨
被照得如同白昼,人影攒动,几乎全是向山顶涌去。
看来,燕高照的确出事了。
范离憎当然明白,如果燕高照真的是中毒而亡,那么自己就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他隐隐感觉到,有一场阴谋正向他逼近。
感觉到这一点后,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平静如每一次决战出手之时!
范离憎本就是一个异乎寻常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