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前面忽然有亮光透出,范离憎心中一喜,再走一阵,光线越来越亮,洞内也
显得开阔了些,并且两侧有明显的人工敲凿痕迹,地上更有应势而凿的台阶,两人的脚步都
不由加快了一些,十余丈后,前面豁然开朗,呈现于范离憎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长宽
各有二十余丈,除了洞顶尚有凹凸不平的钟乳石外,地面及洞壁皆已凿过,颇为平整,石洞
中间是一只巨大的火炉,却未被引燃。在大火炉四周,又有四只与寻常火炉相似的小火炉。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石洞四周岩壁上所悬挂的数以百计的兵器,刀、枪、剑、戟、锤、斧
无一不有,更有许多兵器是范离憎见所末见,闻所未闻的。
只是,所有的兵器皆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未曾开刃。
但置身于如此多的兵器之中,纵是未曾开刃,仍会给人带来冷森之感。
石洞中燃有四只硕大的火把,范离憎方才所见到的亮光,正是来自于此。
此时,石室中空无一人,但范离憎留意到石洞四周,尚有出口与周遭小洞穴相连。
范离憎见那年轻人止步不前,正待开口相问,却听右侧一出口处传来“嚓嚓”之声,辨
其节奏,应是步履声,但又与正常脚步声有迥异之处,正自疑惑时,已从那个出口处快步走
出一人,此人身着极为少见的铁灰色衣衫,身材高大伟岸,每迈出一步,脚下便有“嚓嚓”
之声,此声与靴底磨擦地面的声音不太相同,倒像是以铁板与地面相磨擦的声音。
引范离憎入洞的年轻人立即上前恭声道:“三伯父,范公子来了。”
那人的目光向范离憎望来,目光炯然有神,仿若有两团火焰在眼中跃动,相貌显得甚为
豪迈,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其鲁莽,奇怪的是他双手竟套着一副柔而薄的手套,多半是鹿皮制
成。
那人淡淡地笑道:“让范公子辗转而来,实非待客之道。”
范离憎忙道:“前辈客气了,前辈可是铁九铁先生?”
那人道:“正是铁某,范公子的来意韦先生已与铁某说过,妙门大师对铁某有救命之恩,
铁某一直无以为报,此次若能为范公子尽绵薄之力,铁某心中多少有些慰藉。”
范离憎道:“听说铁先生铸兵之术,举世无双,恰好在下有一异石,似铁非铁,似玉非
玉,遍寻铁匠而未能找出煅炼此物者,只好前来冒昧打扰铁先生了。”
铁九的目光落在密匣上,范离憎忙将密匣呈上,铁九双手接过,眼中忽然有了极为惊讶
的神色,他将密匣转放于那年轻人手中,随即神色郑重地道:“此木匣中果非凡物,铁某已
感受到它的沁心凉意,想必以寻常炉火,根本无法煅熔此物,反而会因它的玄寒之气而被熄
灭。”
在此之前,范离憎已自悟空口中得知这事,如今此言自一个从未见过“天陨玄冰石”的
铁九口中说出,自然让范离憎暗自叹服不已。
于是,范离憎道:“那铁先生有何良策可煅铸此物?”
铁九沉吟了片刻,道:“在此之前,铁某一向本着若不是绝世之物、绝不开炉的原则,
但如果是妙门大师的事,铁某愿破例一次。现在看来,铁某根本无需破例,由于此物完全值
得我出手。范公子只需说出所铸是何种兵器,铁某明日便开炉!”
范离憎喜形于色地道:“密匣之中就有图样。”
冥冥之中,白辰觉得丹田处有一股热流升腾而起,然后沿着七经八脉向周身流去,他的
身躯仿若被浸于温水之中,无论肌肤骨骼,都在微微发热。
当沿着七经八脉流动的热流到达经脉的末端时,就开始如潮水般反卷而回,汇聚于丹田,
旋即一股更强的热流再度由丹田而发,向四肢百骸席卷而去
如此周而复始,那股热流在他体内流窜的速度越来越快,亦越来越热,到后来,白辰只
觉体内有一股熊熊烈焰在燃烧,炽热与剧痛使他五内如焚如裂。
他很想睁开眼来,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境,但双眼仿佛已不再受他意识的控制,除了能无
比清晰地感受体内难以忍受的炽热之外,他无法分辨周遭的其他任何东西。
到后来,白辰只觉体内五脏六腑皆在燃烧,血液亦在燃烧,甚至连他的灵魂也在燃烧。
他的肌肉由于无法承受如此痛苦而不断抽搐,身躯在不断卷曲,时而弯如龙虾,时而挺
直如僵尸,汗如雨下,很快使他周身湿透,他的五官由于极度的痛苦而扭曲不堪。
他的四肢以及其他所有可能活动的部位都在极尽可能地挪位变形,以此来抵消体内焚烧
之苦,以至于他的骨骼开始有了惊心动魄的暴响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暴裂。
白辰忍不住发出如兽般地嘶鸣,其声低哑如受伤猛兽。
不知何时,他的嘴角处已有血水渗出,定是其咬牙苦撑的结果,而刚刚由他体内渗出的
汗水。很快又由于周身的炽热而蒸腾,形成了弥漫于他周围的重重雾气,甚为诡异。
最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周身几大穴道处开始出现小小的红色印痕。
最终,白辰身上已不再有一滴汗,而这时他的面目已扭曲得不近人形。
就在这时,身陷炼狱之苦的白辰突然感到有一股凉意自他的右掌涌入右臂,并向躯体奔
涌而来。
他的痛苦顿时消减少许。
那股凉意开始在他的躯体内不断蔓延开来,与体内的烈焰焚身相对峙,且此长彼消。
白辰的面部表情开始渐渐缓和起来,身子亦不再如之前那般扭曲滚动,半刻钟过后,他
终于静静地躺着了,只有几处肌肉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在他的肌肤表面,赫然有了几处红色的印痕,并未曾消散开去。
白辰感到自己仿佛已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他渐渐恢复了神智,慢慢地、吃力地睁开眼
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确切地说,是躺在一张石床上,有一个灰色的身影坐在
他的床边,此刻白辰连动一根小指头都很困难,他已几近虚脱,所以没能看清此人的模样,
由于他一时间很难侧过身子,更不用说去仔细打量此人了。
他以近乎耳语般的声音道:“水水”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
“哗”地一声,一大瓢水突然自天而降,悉数泼在白辰的脸上,看来,早已有人准备了
水在旁等候着。
白辰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唇边的水珠,其神情显得很是满足,仿佛他所吮吸的是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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