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辈今日突然提及洛阳剑会,是何缘故?莫非是由于我的剑法是由幽求所
授之故?”
悟空接着道:“四十多年来,洛阳剑会再无人召约,谁都以为洛阳剑会就会如此一去不
返,成为武林中人口中传说的往事,如同二百年前东海刀会那样。
没想到,事隔四十余年的今天,突然又有人欲约集天下剑客齐聚洛阳,再续洛阳剑会!
“
此言一出,范离憎心中一惊!他脱口道:“难道是是”
他本待说是幽求所为,但他的剑法是幽求所传,对他有投业之恩,虽然范离憎对幽求心
怀仇恨,但当着前辈的面直呼幽求之名,范离憎终觉有些不妥,若是让他称其为师父,更是
绝无可能,于是欲言又上。
悟空道:“那邀集各派剑客的人并未显露身分,但老夫相信此事绝对不会是幽求所为。
幽求自叛出风宫后,一向独来独往,行踪不定,而风宫玄流、白流皆与他有着间隙,他又怎
能独自一人公然在洛阳剑会露面引来众人围攻?更何况邀约天下剑客之人行事周密,几大剑
派几乎同时收到约函,他们散布于大江南北,若非邀约者有诸多人手,是绝无可能做到这一
点的。
“本来洛阳剑会只是中原剑道中人较技之会,并无特别重要之处,但由于有幽求四十年
前铲灭洛阳剑会之事,此事就绝不寻常了,由于在幽求的身后是风宫!”
“会不会电是有人要借洛阳剑会引出他?”范离憎疑问道。
“老夫亦作如此猜测,众所周知,幽求心高气傲,是他亲手毁去了洛阳剑会,并使之四
十多年未再重复,如今若有人重组洛阳剑会,幽求势必会认为这是对他的一种挑衅与藐视,
他亲手毁去之物,绝对不会容许它有重生的机会。换而言之,无论如何,若是洛阳剑会再现,
那么幽求必定会不请自来!照此推测,此次洛阳剑会的召集者应是幽求的仇家,幽求得罪的
人太多,一旦他出现于洛阳剑会,即使邀约者不出手,幽求亦极可能被众人群起而攻之。
“幽求孤傲一生,剑法卓绝,杀人无数,他的仇家太多,若从此处着手,要想查出洛阳
剑会幕后的主使人的确不易,只是无需知道此人是谁,我等亦必须对此事予以足够的重视。
由于既然幽求必定会在洛阳剑会出现,那么风宫玄流、白流亦会在此剑会上有所举动。照此
看来,今日的洛阳剑会,已与四十余年前的洛阳剑会有诸多不同之处,今日的洛阳剑会,名
为‘剑会’,其实所牵动的已绝对不仅仅是剑道中人,而几乎是整个武林大局!”
范离憎心知悟空此言绝非危言耸听,当今武林之局便集中于正道与风宫之战,既然风宫
必定要介入洛阳剑会,那么洛阳剑会就不可避免地会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
那么,这是否也正是有意重组洛阳剑会者所要看到的结果?若是如此,他的目的又何在?
悟空看了范离憎一眼,道:“不瞒范公子,思过寨亦接到了帖子,邀请思过寨派人赶赴
洛阳剑会。”
顿了顿,又接道:“只是如今佚魄受伤在前,其他几人或是太过年幼,或是姑娘家,都
不宜赴洛阳之约,南北这孩子虽然可凭血厄剑力斗禹诗,但此时身携血厄剑抛头露面,还为
时过早,若无血厄剑,他的剑法武功未免太低,因此看来,思过寨内已无可派之人!”
范离憎有些明白了,他道:“前辈若有差遣之处,晚辈必会全力以赴。”
悟空道:“若只是普通剑会,我大可置之不理,但此次洛阳剑会却非同小可。纵观正道
剑派,几乎已无一名真正的绝世剑客!若是让老朽出面,凭这把老骨头也许还能应付几人,
但老夫却不宜过早踏足江湖。范公子肯答应下来,实在是太好不过了,范公子与幽求有着特
殊渊源,行事时也许更方便些。”
范离憎暗自苦笑一声,心中忖道:“以你如此身分对我开了口,我又如何能推辞?听你
口气,显然是早已料到我会应允下来,至于说我与幽求有渊源,行事更为方便,我却无论如
何也看不出有什么方便之处。”
悟空似乎窥出了范离憎心中所思,他哈哈一笑,道:“四十年前幽求能凭一己之力诛灭
洛阳剑会,如今范公子若能以一剑震慑洛阳剑会,亦绝不逊色于他了。范公子的剑法已是极
为精湛,老朽亦曾习练过数十年剑法,倒想与范公子切磋揣摩一番。”
范离憎听得此言,心头震动不小,以悟空之修为,他既然说是曾习剑数十年,语气虽是
轻描淡写,但可想而知他的剑道修为已臻何等境界!
以,悟空的身分与修为,却只说与范离憎切磋揣摩,竟不以长辈能者自居,范离憎立即
明白悟空是要向自己传授剑法,只是自己并非他的弟子,他才如此说而已。
范离憎被幽求挟迫五年,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击败幽求,但同时他亦知道自己的剑法
本是由幽求所传,而且幽求自身对剑道的悟性极高,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青出于蓝而胜于
蓝”是绝对不可能的,要击败幽求亦是遥遥无期,而今若是能得悟空点拨,自然另当别论
了。
范离憎心中暗喜,他内心本未将幽求视作师父,而今悟空要传他剑法,便欲拜悟空为师,
但一转念,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觉得若是如此做了,就有“占了便宜还卖乖”之嫌。
范离憎当下恭然施礼道:“晚辈些微修为,怎敢与前辈切磋?若能得前辈点拨一二,范
某将终生受用不尽!”
悟空淡淡一笑,缓声道:“我之所以要范公子前往洛阳剑会,是由于范公子也许是最适
合习练我师门剑法的人。”
范离憎奇道:“这却为何?”
悟空道:“日后你自会明白。”言下之意是范离憎习练了他的师门剑法后,自会明白其
中道理。
顿了顿,悟空接道:“范公子剑慧不凡,想必会有所成。不过,在洛阳剑会中,还望范
公子能记住一件事,只要可能,你大可击败任何剑客,惟有一人,你万万不能胜他。”
此言一出,范离憎、佚魄。燕南北皆错愕不已。
范离憎暗自不解,道:“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何人?”
悟空没有回答,右手骈指如剑,凌空虚划,青石地面顿时石屑飞溅,指风过处,石面上
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三人屏息凝气,紧张地注视着地面,范离憎已隐隐看出悟空是在青石地面上写着什么人
的名字。
顺势一带,悟空划出最后一横的内力倏吐,立时粉尘飞扬。
三个大字清晰无比地出现在青石地面上。
范离憎侧身一看,神色大变,眼中现出极度疑惑之色!
一个偏远的小镇,镇上民风纯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安于天命。
岁月悠悠流逝,小镇一如往昔。
半个月前,小镇忽然来了一个外人。镇上的人本是朝夕相见,如此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
自然极为惹眼。
何况此人本就与众不同,与平凡的小镇中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白发披肩,身躯高大伟岸,目光似乎从来不停留在镇民身上,而是投向遥远的地方。
他的眼神孤傲而冷漠,让人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之感。
他身上永远穿着一袭白色衣衫,白衣胜雪,一尘不染!每当夕阳西斜之时,他就会从小
镇镇西走来,穿过小镇惟一的一条街,在镇东的余记熟食铺里买些吃食,再去老马的杂货店
打几斤酒。
一连半个月,天天如此。
今天,亦不例外。
当太阳西斜时,街道两侧店铺中的老板、伙计都不由自主地不时向街道西头望一眼。
终于,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的眼中,不知为何,本是不时向那边探望的人这时反
而侧过了身,再不向来人多看一眼。
整条街忽然静了下来,只剩下街东端那家铁铺的敲打声。
“当当当”
那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刺耳,仿佛不是敲击在铁块上,而是敲打在众人的耳膜口,敲击于
众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