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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求知道幽蚀由于其母容樱的缘故,对他有刻骨铭心的恨,为了除去他,幽蚀会不择手
段!
当幽求杀尽“吉祥营”弟子时,已绝不可能再应付幽蚀了。
但,幽求的眼神竟依然那么孤傲与自负,似乎他仍有必胜之心!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十四名“吉祥营”弟子,那眼神就如同屠夫在最后一次扫视自己圈养
的羔羊。
随后,他缓缓地道:“你们全都得死!”他的声音并不响,却给人一种无可驳斥、无可
抗拒的力量。
幽蚀的目光倏然一跳,不安之感第一次袭向他的心头!他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幽求的
确不该如此就败亡的
此念一起,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时,一股无形无质、不可捉摸的肃杀之气突然弥漫开来。
虽然无形无质,但场中每一个人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了,它轻而易举地渗入每一个人的
灵魂之中。
这股肃杀之气甚至比三十多人的死亡更让人心惊!
惨淡的月色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一片乌云遮住,周遭的一切声音完全沉寂下来,天地问只
剩下一个声音:幽求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一种面临天绝地灭般的感觉占据了十四名“吉祥营”弟子的心灵,他们全身的肌肉神经
都不由自土地绷紧了,而心中无畏的战意突然开始不可抑止地消退。
每个人都感觉到手中的兵器变得越来越冷,但很快他们便明白过来:变冷的其实并非他
们手中的兵器,而是他们的心!
“铮”
剑身颤鸣!
一柄寒剑倏然自幽求身侧闪现,以惊人之速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幽求的身形亦如剑般标射而起!
剑鸣之声未绝,十四名“吉祥营”弟子同时动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掠空而出,利剑所指
的目标全是幽求!
闻声而动的不仅仅是十四名“吉祥营”弟子,赫然还有一直不肯出手的幽蚀!他身形射
出时,滑幺怀中的尊贵宝剑受其气劲牵带,亦脱鞘而出,幽蚀反手一带,剑已在手,人剑融
为一体,犹如一道金光,向幽求疾迎而去!
幽蚀竟在这时候出手,无论是秦月夜,还是远处的都陵,皆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剑鸣之声化作隐隐风雷之声,幽求的身形已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剑气呼啸激荡声中,幽求身挟利剑,自天而降,已使出惊绝天地的一式剑招!
正是他继“破傲四式”后,穷其毕生剑慧悟出的错剑式!
十四名“吉祥营”弟子只觉上空光芒剑气已组成一个硕大的“错”字,以灭绝万物之势
当头压下,剑未至,众人已饱受劲气切割肌肤之苦!
凄厉的吼叫声中,十四名“吉祥营”弟子将自身修为提至极限,与幽求悍然一拼。
与此同时,幽蚀亦将自身功力提至十成,从另一个角度,全力攻出!
惊天动地的爆响声倏然响起。
十四柄利剑同时断碎。
十四名“吉祥营”弟子在惊天地、泣鬼神的必杀一式“错剑式”之下,赫然化作无数血
肉骨骼,化作漫天血雨,四散飞射。
幽蚀只觉一股空前强大的劲力狂涌而至,手中之剑立时脱手而飞,身躯已如弹丸般飞出
数丈开外,身在空中,只觉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热血。
滑幺身形甚快,一见不妙,立时倒掠而出,秦月夜也在第一时间抽身而退,饶是如此,
他们亦为四散迸射的血肉骨骼所伤。
而素女门正在以内力抗拒毒素入侵的弟子竟无一幸免,悉数为剑气毙杀,尸首狼藉,惨
不忍睹。
纵是隐身十余丈外的都陵,亦为这惊世一击所波及,只觉横溢的劲风如剑,急忙后掠,
所幸同时亦有树枝被如剑之风切割的断裂声,将他所发出的声响掩盖了,未被他人发觉。
地面已被剑气切割得支离破碎,远远望去,只见纵横交错的划痕组成了一个大大的“错”
字,方圆达数丈。
好一式义无反顾的惨烈剑招!
幽求落地,如剑般傲然而立,浑身上下,透露着无比骇人的杀机!
阴风愁惨,血腥之气浓烈得仿佛触手可摸。
苍天造就幽求这一绝世剑才,却没有给他一条平坦的习剑之路,是天之错!
幽求本贵为风宫少主,尊崇无比,但他心中执念的却并非高高在上的权力,而是剑道,
是人之错!
命运使容撄成了他父亲的女人,但他却深深铭记着这个女人,是心之错!
天错、人错、心错剑错!
天人皆错,天人可诛!
这是怨天恨地、戾气冲天的一式剑法。
这是以幽求的灵魂、暴戾凝合而成的剑法!
只要肉体不死,神元即不可灭,神元不灭,剑法不破!
幽蚀绝未想到最终战局会是如此。
此时,他终于明白,幽求在年方十七岁时就以一剑扫平洛阳剑会绝非侥幸。
其实他伤得并不重,但此刻他的战意在幽求击出的这式震古烁今的剑法时,已全然消失。
幽求依然傲立如剑。
他的目光孤傲而自信,浑身浴血,既有他自己的血,更有故人的血。
幽蚀低声而嘶哑地对走过来欲扶他的滑幺道了一声:“撤吧。”言罢转身而去,滑
幺飞快地拔出幽蚀那柄深深插入地面的剑,亦随之离去。
当幽蚀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幽求的身躯突然晃了晃,颓然半跪于地。
他本已受了重伤,此时再挥击出灭天绝地的一剑,早已真元衰竭,能够坚持到幽蚀离开
之时才倒下,凭借的全是其惊人不屈的意志!
“沙沙沙”
缓慢的脚步声向他这边靠近。
幽求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美丽却又苍白的脸秦月夜!
秦月夜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想到,最终杀你的人,居然还是我。”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我在这时候杀你,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但我现在已明白,若
不以卑鄙的手段,我永远也杀不了你!”
远处的都陵心中亦暗叹:“若幽求真的就这么死于秦月夜之手,那未免有些遗憾。”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不知为何,秦月夜一直站在与幽求相距七尺的地方,没有立即动手。
莫非,她心中尚有所忌惮?
都陵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忽闻身后有异响,他凛然一惊,左手迅即摸向自己的剑,
却听得一个声音低声道:“大哥,不可让她杀了幽求!”
是“足剑”的声音。
都陵立时醒悟过来,不错“足剑”曾向他转述了师父的意思,要他们保护幽求的性命,
虽然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对师父的命令一向是奉如泰山!
当下再不犹豫,双足一点,人已倏然射出,落于幽求与秦月夜之间。
秦月夜与幽求同时一惊。
都陵的目光飞快地向自己方才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并不见有任何人影,但他知道“足
剑”一定在暗处默默而深情地注视着他,想到这一点,都陵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一生几乎全是生活在冷寒与孤寂中。直到有一天“足剑”成了他的
师妹之后,他那颗冰封的心方开始渐渐融化。其实“足剑”亦是一个极为冷漠的女人,她甚
至连对待自己亦十分冷酷,为了习练武功,她可以忍受男人亦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不知为何,当两个同样冷峻的人相遇时,却萌生了一股暖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