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儿的抽泣声收住,却埋在凌玉胸前一动不动,这回可不是伤心,而是羞怯。张宁儿身为大家闺秀,平日学的都是男女授首不清的教诲,今天一时情至,居然跟个不熟悉的男人搂在一起,早就已经出了女人的本分。她醒过神来时羞愧难当,哪里还敢抬头。
更要命的是,凌玉这妖狐压根就没什么男女礼数的道德,有软玉温香投怀送抱,自然是接纳不妨,反而一双手将张宁儿搂的更近,十足跟搂着花舞月时一样。
张宁儿身子越发僵硬起来,场面也一时凝滞住,仿佛风住水停,一切都不再动弹。
凌玉忽然叹口气,吟道:“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救了场,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张宁儿猛然从凌玉怀中拔出来,表情又是漠漠然,转身到船头,倚着栏杆,迎着风道:“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身草莽,人虽死,气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两石,剑三尺,定襄汉,开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过旧时营垒,荆鄂有遗民。忆故将军,泪如倾。”
一阕词,将张辅的一生都说了个明白透彻。张宁儿冷笑道:“家父死后,竟被人称之晚节不保,反而将天木堡大败,将小皇帝的生死都怪罪到父亲身上。可怜父亲一世英明,到晚年时却尽付流水,一心效忠皇帝,但却被人陷害至此。若是父亲知道天下人都说他沽名钓誉,乃是云朝第一废物,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闭眼呢?我这一趟历经生死,就是要替父亲洗刷污名。”
张宁儿声色俱厉,跟平时淡定沉着的神态不同,可见心中悲愤已经到了极致。
可凌玉听着,却不免眉头微皱,摇头叹道:“天木堡大战中,云朝三个首脑。小皇帝如今下落不明,不是死了就是被蛮族抓去;大太监王岗也已失踪,生死未卜;而令尊张辅大帅却是唯一死在天木堡,也是唯一的大军统帅,若说这一战张大帅没有过错,天下人怕都不信。小姐这趟想洗刷令尊的污名,真是不容易。”
说到这时候,如果是平常女子,一定会凄凄哭泣,面色惨然。可张宁儿却反而显出一脸的豪气,纤手猛拍栏杆,扬声道:“宁儿虽然是小女子,却也有一颗豪迈之心。父亲上沙场杀敌,宁儿不能跟随,今日就替父洗刷冤屈,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
凌玉望着张宁儿娇弱身躯中散发出来的浩然壮志,心中也是跌宕起伏。想多日前,凌玉见着老银山的地宫后,也是有这样的浩然壮志,想要为妖兽们争得一个天下。那番志气,跟张宁儿又何等相似。
而张宁儿为了洗刷父亲冤屈而投奔江州的未婚夫家,凌玉为了夺到天启录去投奔江州的凌家老宅,在冥冥中,他们两人一直从北疆到江州都是一路而行,这种缘份若说不是天注定,恐怕也没人肯相信。
张宁儿素手拍尽阑干,罗江卷起千层雪,令她显得更愁苦怅然。凌玉叹口气,问道:“就为这事情,却要投身龙潭虎穴,真值得么?”
“值得与否谁来定?”张宁儿轻轻道。
凌玉沉思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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