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接过锦盒,竟也不呈递给景王,反而冷笑着一弹盖子弹开。
一枚通透的玉佩,落在锦盒底。
锦衣卫大统领陆北川瞬时变色。吏部尚书凌实和内阁首辅严山高见此情形,便知事情终于发生了。
毫无疑问,做为皇家最亲近的大臣,陆北川比任何人都了解英宗身上的东西,能令他有如此表情,这枚玉佩,自是真的。
张宁儿在北疆遇到英宗身边的太监,并拿到一件英宗遗物。这事情,原本是福龙会编造的。但世事就如此奇妙,虽是编造的事情,但最终送至朝廷的玉佩,却是真的。
凌玉知道怎么回事,巫王知道怎么回事,可这满殿的大臣却不知道,这就是祸乱的起源了。
漫天神佛拿人皇的凌玉没有办法,唯有通过人间的代理去掉他人皇之位,这才有了朝廷上下一致推举景王登基的局面。
凌玉若是没了人皇身份,恐怕下一瞬间就会被天上神灵们给杀掉,所以他唯有拖慢景王登基的进度。
那枚玉佩,便是凌玉丢出的一颗棋子。
“英宗陛下还活着!”这个消息,犹如巨大流星落地一般,轰的满殿文武大臣人心浮动。
“怎么会这样?”武将们茄茄私语,朝中大事,与他们关系不大,但北疆上下,军队不知犁过多少次,始终没找到英宗的下落。
真正感到事情严重性的,是朝中的文官,不管是凌实那一派,还是严山高那一派,都犹如没头苍蝇似的嗡嗡乱转。
英宗若还活着,景王登基就完全没了合理性,甚至有篡位的嫌疑,这让一直力主景王上位的文官们无可适从。深入骨子里的君为天的思想,在他们心中膨胀起来。
而严山高和凌实这两个上位者,所想的却更加复杂。景王登基。自然是凌实有好处,若英宗回位,则凌实就算完蛋了。
严山高在此事中,却显得左右逢源,既没有主动推举景王,也没有阻拦。他不愧是朝中最老谋深算地人物,一早就算到了今天。
凌实虽然神态自若,可心中却如同电闪雷鸣一般,那枚玉佩的出现。已经将凌实给震醒了。
天木堡之变后,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凌实利用景王,完成了对严山高的全面反扑,地位隐隐有超越其上的架势。但他早就知道,严山高和他的严党绝不会轻易认输,恐怕这些人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英宗活着,凌实就完蛋了。整个文官系统也要完蛋。凌实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那声名赫赫的儿子。要把玉佩送上太和殿。
明知这不是玉佩,是凌家的催命符,却还是要人快马加鞭的送过来。这是什么道理?凌实琢磨不透自家儿子地所为,更何况这满朝文武呢。
就在人人心绪浮动的当口。大家都忘记了在龙椅上,还坐着一位呢。
景王有些怔怔,昨夜教的好好的,只等三次劝进后。今天的戏码就散场,可怎么横生枝节,第三次劝进还要不要,自己还要不要做这皇帝了?
正这时,另一个人却晓得,自己必须出来说话了。他要让这满堂文武都知道,在云朝内,并不只是他们这些人,有能力左右朝政。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寿海,一摇拂尘,侧身跪下,朗声道:“老奴恭请景王殿下登基。”
众人俱惊,这才想到,三次劝进,尚差这最后一次。
景王纵然年幼,但心中亦是冰雪聪明,明白兹事体大,并不敢立刻答应,反而拿眼睛去瞟凌实。
凌实却捻须凝神中,并没有看到景王的质询。
反倒是在大殿文官最末处,有一人大声道:“一国不可有二君,既然英宗殿下尚在,则因先迎回英宗,以固国本。”
“殿下何人?”王寿海站起来,阴恻恻的问道。
“在下礼部给事中薛中离。”那人落落大方,对王寿海一躬到底。
“薛中离?”
“是中离先生?”
不熟悉地文官们都茄茄私语起来:“听说才进了礼部,他不是清高文人么?”
“顾明仁命他从仕,他哪敢不从。”
薛中离的名号响彻天下,是数得着地大儒,但站在文官队中,却极其靠后,只是小人物而已。
王寿海阴笑:“区区七品给事中,竟敢妄论国事。”
薛中离抬头,眉目疏朗,笑道:“王公公此言差矣,迎回英宗也好,新皇登基也好,正是我们礼部的事情,在下正是在其位,谋其事。”
“你!”王寿海被噎了回去,恨到“你们礼部尚书都不开口,你一个不入流地小官,也敢顶嘴。”
“奉开国太祖遗训,六部给事中的职责,就是监督六部行事。”薛中离道“虽然在下不过七品,却有权退回内阁发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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