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面相觑,这下子下人们全部倒伐了。
“要打雪仗、堆雪人吗?”答应了才作数,她得意地高呼一声。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
“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开打!”刘芸一声令下,丫鬟小厮们立刻扔下手里的活儿做起雪球,生怕落后被砸。
傅家大院扬起一阵阵嬉闹声。
人玩野了的时候是什么都不顾及的,几乎是见人就砸,护着小云,刘芸更是玩疯了。
好久没有这么昏天暗地了,这几乎是来到这里玩得最开心的一次。
砸,砸个痛快!她高兴地叫着。
“哎呦,”玉竹丝毫没有机会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便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个雪球,雪渣子冷冽,融在脖子里,她瑟缩了一下,怒气直冲脑门。
想她今天精心打扮,心情颇好地受邀前来傅家,窃喜多年的煎熬终于到了头。可这是谁,这么鲁莽,坏她好事?
“哎呀,我的衣服,”慌忙拍打身上的雪,她吼道,“是谁?”
看到误打到了别人,刘芸赶忙跑过去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留意,”定睛一看,这人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了,她是倚翠楼的四大花魁之一——玉竹!
她怎么会出现在傅家?心里有些酸酸的,曾几何时,她不愿想起她是傅钧尧的老相好,不愿面对傅钧尧之所以不回家是去了倚翠楼找她这个事实?
她的确很美,不说话的时候,柔弱得像一池春水,柳叶弯眉,一双多情的眸子,双唇欲吐微合张,连气息似乎都是稍稍带着香气。男人,如傅钧尧一样的男人应该喜欢这样多情又温软,对他极其依赖的女人吧?
而她有什么?刘茗芷姣好容貌下,是她假小子一般的性格,谁会喜欢上她的不驯和凡事必唱反调?
她刘芸本应该足够洒脱,应该有成人之美的,可为什么她的心中这样的不情愿?
她朝玉竹笑笑,希望可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帮她拍开砸在身上的雪,邀请道:“你是玉竹姑娘吧?你也一起来玩,可好?”
她一直觉得下雪可以使人变得亲昵,包容间隙和隔膜。况且玉竹没错,傅钧尧也没错,错的只是她坠落到了这个时空。
玉竹厌恶地拨开她的手,极其不耐:“不必了!”
眼眸流转,上下打量着刘芸,她轻蔑地道:“姐姐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怎么没上没下,和这些下贱的人混在一起?”
丫鬟小厮们听了这话各个怒火中烧。
挠挠头,刘芸想,这样的美女,怎么性格这样刁蛮?
玉竹并不罢休,继续道:“怪不得钧尧总是想接我进府,原来姐姐你这样丢人,在外面也是,在家里也是!”
这是个什么状况?刘芸瞠目结舌,她好歹名义上还没成为下堂妇吧?这人怎么这样嚣张?看来下雪对她的心性起不到任何调和作用,她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她老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有些人你不能让,让了她会爬到你头上,刘芸眯着眼,玉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正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啪——”一个雪球正中玉竹的发髻,将她精心梳理的发型打到变形。
小云拍拍手上的雪沫,“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打在了你头上。”脸上压根儿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你——”玉竹气极,口不择言,“你这个没爹的小杂种!”
“我爹就是傅钧尧!你不怕我告诉我爹?”小云道,她才不会在这种嚣张的人面前难过哩,娘说过什么来着?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玉竹正欲爆发,啪!啪!啪!四面八方的雪球朝她死命地砸过来,砸得她几乎抱头鼠窜。这下身上、脸上、头上全是雪渣子,狼狈不堪。
这不是现成的雪人吗?他们还堆什么?刘芸捂嘴,坏心地想。再看周围,玉竹算是捅了马峰窝了,所有的丫鬟小厮都送了她一记雪球,有的还趁机多扔了几下。
这大概是她穿越过来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她身边的人——小云,包括丫鬟小厮们经过了她的洗脑,都具有了相当的人本主义精神呢。
“不好意思啊,手滑。”小厮甲道。
“哎呀,不知为什么,这雪球就是朝您那边飞。”小厮乙道。
“哎呀,花魁姑娘的头饰掉了,真是对不起呢!”丫鬟丙道。
“是啊,好漂亮的头饰,不知是哪位恩客送的?”丫鬟丁道。
“一定是少爷送的,要不怎么会巴这少爷不放?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小厮、丫鬟戊己庚辛等道。
刘芸看得瞠目结舌,这帮人的口才都快赶上她了!指桑骂槐地让她这个鼻祖都自愧不如。
再看玉竹,脸红一块,黑一块,羞愤交加,扯着嗓子道:“你们给我等着!”怒瞪,跺脚,转身离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刘芸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仇算是报了,被一帮多管闲事的家伙淋漓尽致地报掉了。
画面模糊,呈现在眼前的两个人就像置于铜镜中一般。
一个女子幽怨地问:“你真的要娶她?”,声音啜泣,梨花带泪,好不凄惨。
对面的男子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
“为什么?”女子问,她哪里不好?
刘芸想,是啊,不中意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娶她啊,想要的都得到了,该利用的也利用完了,现在却踢到一边,刘芸义愤填膺地想。
那男子转过头:“我喜欢的不是你,是玉竹。”刘芸定睛一看,眼前分明是傅钧尧那张冷酷的脸。
刘芸气极,抑制不住大骂道:“傅钧尧,你这个混蛋!”
忽的从床上坐起,原来是一场梦。额头上尽是汗,脸上有些湿,她一抹,竟然是泪水!
她哭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奇怪的梦,但是真实得很,梦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
“啪”的一声,小云推门而入,甩掉鞋子,一只飞至墙角,一只飞至桌边,伴着“叭,叭”两声,刘芸纳闷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豪迈的脱鞋方式,想想有些熟悉,竟是自己的常态,暗叹榜样的力量真是无穷!小云爬上她的床,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表情凝重地说:“娘,你来。”死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至窗边。
她透过窗子看,震惊,气怒,好一派温情恩爱的场面!
傅钧尧和玉竹肩并着肩,时而耳语谈笑,时而脉脉对视,并肩踏雪寻梅,胜似神仙眷侣。
谁说过梦都是反的?刘芸在心中唾弃,全是鬼扯!
如此********的爱情剧——男的****,女的插足。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她是知道的,毕竟她又不是历史白痴;可古代的小三都是这样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