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自酿苦果,怪不得别人。奴婢擅长计数,管账,如今太孙妃宫内外度支,都是奴婢代管。”
当着孩子的面,朱瞻基平静说道:“以后用心做事。祁镇,这五子棋是姐姐的,今日不玩了,明日爹爹再送你一套。”
朱祁镇对朱瞻基是有些畏惧的,有些不舍地说道:“爹爹,明日送我一套跟姐姐一样的好吗?”
“好,回去了乖乖睡觉,明日我让刘少监给你送去。”
刘万看了看有些不一般的朱瞻基,心里有些奇怪殿下为何会对一个新人起了杀意。跟随朱瞻基多年,他很清楚朱瞻基的性格,越是有大事,不好的事发生的时候,他就越发平静。
不过对刘万来说,少一个竞争对手对他只是好事,他又不认识王振,自然不会替他抱冤。
管教姑姑抱着朱祁镇,王振跟在他们的身后离开。朱瞻基借口更衣,来到了侧厢的净房。
“去问问孙林,这个王振的一切。还有,明日去夹江盘点财货,以要给太孙妃上次的理由,将这个王振带上。”
刘万应了一声是,连为什么都不敢问,就静悄悄地退下。
在面对大事的时候,朱瞻基喜欢考虑周到,因为这影响的是大势,是整个大明的命运。
但是在面对一些意外状况的时候,朱瞻基最喜欢的缺少快刀斩乱麻。
这个王振按照时间,按照他跟朱祁镇的亲近关系来说,与历史上的王振非常符合。
这样一个人既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一刀斩了,一了百了。
不管他是不是那个大奸臣,一个底层的太监,杀了也就杀了。
不过,为了夫妻关系着想,朱瞻基还是决定明日早饭的时候,先跟孙娴说一声。
既然孙娴重用王振,不能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把人给杀了。
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小人物”,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
又是一个改变历史的时机,每到这个这个时候,朱瞻基总是格外兴奋。
他兴奋了,胡善祥可就难受了,被朱瞻基折腾的死去活来,要不是想要再要一个孩子,她都忍不住要找侍女来“救驾”了。
胡善祥被朱瞻基折腾地沉沉睡去,但是朱瞻基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杀人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只会让他觉得兴奋。他在内心不停地幻想着明日要不要亲自动手杀了他,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杀了他。
是在他面前说出他几十年后做的坏事后杀了他,还是让他做一个糊涂鬼。
用各种将王振杀了一遍,朱瞻基才睡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醒来,依旧精神抖擞。
但是朱瞻基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变,态,只认为这是来到这个时代后,心态的变化。
小年这一天,天阴沉了下来,北风呼啸,看样子要下大雪了。
孙林送来的情报并不多,作为一个小人物,王振还不值得咨情司专门调查,这些情报只是他进宫时候的档案。
看到这个王振的老家就在靠近张家口的蔚州,朱瞻基越发确定这个王振就是历史上的王振,杀起他来,更没有了心理负担。
张氏一早出了宫,孙娴今早就要帮着张贵妃安排宴席。其实这些事都有太监和宫女们做,事务并不多。
而且今日朱瞻基要去夹江工业区清点金银,并且入库,中午肯定赶不回来,只有晚上聚餐,所以时间充裕。
出门之前,朱瞻基让李亮拿来了自己的横刀,挂在了腰间。“太孙妃呢?”
“已经派人叫去了。”
正说着,孙娴带着几个太监,几个宫女过来了。朱瞻基这次搜集的奇珍异宝不少,好东西当然是要收入皇宫,兴庆宫也少不了要分一大批,所以孙娴的心情很好。
跟在他后面的王振心情更好,他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太孙殿下,竟然就被叫上一起去清点财货,这是要受重用的征兆啊!
只有刘万远远地看着王振,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龙辇都准备好了吗?今日又降温了,路上要照顾好殿下。”
朱瞻基笑道:“你就别操心了,今日时间紧,我骑马过去,快去快回。”
“这么冷的……”
朱瞻基打断她的话说道:“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孙娴并没有感觉到朱瞻基的异常,跟着朱瞻基的后面进了他的书房。“今日第一次跟贵妃主持宫中宴席,才知道自己不懂的太多了,什么都要学。这些年,母妃和贵妃娘娘她们都辛苦了……”
朱瞻基听着她的啰嗦,脸上一直露着微笑,丝毫不觉得烦人。
刘万在书房里巡视了一圈,让人都出了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朱瞻基这才说道:“这个王振你为何要留在宫中?你不知道宫中人事有定例,这种半路进来的太监,并不受欢迎吗?何况,你真的了解他吗?”
孙娴楞了一下,才说道:“我是听说了他卖身葬母,觉得此人孝心,又是个秀才,才起了怜才之心。”
朱瞻基笑道:“但是这件事也可以反过来说,他是一个秀才,可不是大字不识的农夫,可是混的连埋葬母亲的银子都没有。即使没有银子,难道他就没有秀才朋友吗?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孙娴大惊,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问道:“他这个人有问题?”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是有问题,所以此人不能留。不过他是你的人,我要杀他,最起码要跟你说一声。”
孙娴连忙说道:“是我愚鲁,竟然不能分辨是非黑白。可是我真不知道此人包藏祸心。”
“我相信你。这些年你虽然做的不算最好,却也是个合格的太孙妃,并且一直在努力做的更好。我要不是知道一点内情,也会被此人所骗。”
临出门的时候,朱瞻基又回头跟她笑了笑,说道:“不过以后做事要讲规矩,不要随便打破规矩。因为这些规矩建立起来难,想破坏起来却容易。规矩坏了,人心散了,就更难管了。”
孙娴嗯了一声,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殿下,你不会因此恶了妾身吧?”
看她有些惊慌的样子,朱瞻基一阵怜惜。搁后世,她也不过是个还在上大学的女生啊!他又走了回来,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道:“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伤了夫妻情分,以后做事多想想就好了,要是我不在,你又不好意思问母妃,就多问问金阔或者王彦,李谦,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孙娴重重地点了点头,赶紧掏出手绢,擦干泪水。今日小年,宫中规矩大,要是让长辈知道她流泪,又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朱瞻基却意气风发地带着一众随从出了门,到西华门处与玄澄他们这些护卫汇合,一起骑上了马,出了宫城,进了应天府内城。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杀王振,但是今天的主要事情还是财货入库,杀他只是小事。
压铸厂码头,因为那些舂米场全部都搬迁走了,夹江工业区这里只剩下了工部和內监的一些重要工厂。
运载货物的货船被开到了其他地方,这里只有运载金银的十二条船停靠在几处码头上,重兵看守。
在压铸厂门口见到了三年没见的杨章德,经过三年的熏陶,杨章德少了一些以前的土匪气,越发稳重了起来,也越发阴鸷。
三年没见,他见到了朱瞻基,也立即单膝跪拜,以大礼相迎,表明自己始终没变。
朱瞻基原本还想亲自动手杀人,但是如今被众人拱卫,觉得自己还要去亲自杀人有些太不上台面了。
他拍了拍杨章德的肩膀,低声笑问:“三年不见,刀还利否?”
杨章德立即说道:“唯殿下所驱。”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一会儿进了工厂,提王振的人头来见我。”
他没有跟杨章德说谁是王振,要是杨章德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别想能当好锦衣卫指挥佥事。而他现在做的很好,连那么复杂的官场都应付下来了,这对杨章德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来到了压铸厂的码头,一直负责押运的定海候朱真上前复命。随着朱瞻基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数百内侍与船上的海军分工合作,将分封存在船舱里的金银用吊机就一盘盘地吊了下来,
岸上所有人员都被固定了位置,金银不装完,任何人不能移动位置,防止有人藏私。
就这样,一托盘,一托盘的金银通过数百人的转移,从码头装进了內监的银库。
那些六部,六科来监督的官员,看到这如山的金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着迷离与震撼。
除了朱瞻基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同时见到这么多的金银堆在一起。
而杨章德其实比朱瞻基想的更要精明,身为朱瞻基的人,他早就掌握了太孙妃孙娴身边的人员名单。
这个在近两年突然冒出来的王振,自然逃不了杨章德的监控。他身在还知道,王振用孙娴的银子,在宫外买了一个小院,休沐的时候,喜欢到那个幽静的小院去当大老爷。
王振被安排在第四艘船停靠的码头,这艘船上装的不是金锭银锭,也不是金币银币,而是许多阿拉伯的部落长老,欧洲的小贵族们用金银制品冲抵的货款。
这些金银制品的定价比金锭银锭的估值高一成,比有杂质金银币估值高两成,所以这次换了不少具有历史气息的金银器和首饰。
朱瞻基当然不会暴殄天物,将这些炼化融为金银币,而是准备保留下来,以后也变成古董,哈能开个博物馆进行历史研究和展览。
王振看到如此多的金银首饰,器具,还有各种宝石早已经被迷花了眼。他不是搬运工,而是监督人员,所以也没有太多限制。
但是他主要还是守在库房里,只要看什么东西值钱,就扒拉到要送进宫的行列里。
到了中午时分,直到后勤人员喊吃饭了,他才发觉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而且感觉不到一点累。
吃饱喝足,他来到了工厂的茅房,想要方便一下,早就等了半天机会的杨章德迅速跟了上去。
虽然朱瞻基没有说要怎么杀,但是他总不能当着几百人的面拎刀就砍吧。这里面不仅有几百内侍,上千海军,还有一百多朝廷各部派来的人员。
所以,还是要稍微背一下人。
可惜的是,这个王振一上午都没有上茅房,让他干等了半天,现在才找到机会。
等王振进了茅房,他让几个属下立即守住了路口,不让人进入,自己亲自跟了进去。
既然朱瞻基说让他拎着人头去见他,杨章德绝对不会打一点折扣,要亲自动手。
王振当然认识这个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见他进来,还想上前打招呼,却因为这样的场所有些尴尬。
却不防杨章德一句话也不说,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抽出了横刀,直接从侧面就砍在他的后颈上。
一刀砍中,杨章德动作迅速地一把薅住他的发髻,将他的身子推向墙边,不让溅出的血液溅到自己身上。
王振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会向自己动手。
当后颈中刀,他还是懵的,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而他的身子被杨章德一推,就斜倚在了墙上,却因为发簪被杨章德抓住,又倒不下去。
杨章德杀人比杀鸡还熟,非常清楚如何杀人才不会溅自己一身血,所以才故意不把头砍断。
只要砍进去一半,人就失去了反抗力。然后压住角度,等血流干净了,再砍下头,才会杀了干净利落。
王振的手无力地在杨章德身上扒拉了几下,很快就失去了反抗力,双眼不能瞑目地瞪圆,双腿也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
杨章德这才慢条斯理地拖着王振的尸体来到了外面,四个下属抬着一个担架过来,将尸体摆了上去。“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杨章德看了一眼一队察觉情况,飞奔过来内侍卫队说道:“当然是禀报殿下,奸人王振已经授首了。要不然的话,难道要我们几个来跟几百个内侍打啊!”
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了,王振虽然也是内侍,但是不过是个小太监。太监们再护短,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就跟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开打。
得到了汇报的朱瞻基来到了此处,亲眼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王振,才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处死了这个奸徒,孤今后可高枕无忧了。”
一句话一说,一众内侍护卫登时知道这真是朱瞻基亲自下令,看向朱瞻基的眼神也温和了起来。
银作局的管事太监黄安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殿下,既然是个奸徒,为何不让老奴亲自处死他,还让个‘外人’动手呢!”
朱瞻基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们自己人下不了手嘛,好了,都散了,还有三船金银,搬完就能放工了。今日过小年,一人多发五块银元,过个好年。”
而在宫中,得到了消息了朱棣纳闷地问王彦:“这个王振怎么就是奸徒了?奸徒能混进宫?”
王彦也不知道缘由,苦笑道:“殿下行事不能以常人度之,一个小太监而已,怕是不知道规矩得罪了殿下。”
朱棣嗯了一声。“一个小太监,杀也就杀了,别让他坏了我们过年的心情。”
(一万五更新,我觉得自己好牛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