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吹而眉不皱。那些欢呼着的其它部队,也注意到了此间的异样,低声议论几声之后,知道他们是七组,下意识里降低下粉红色的议论声调,连脚步声都变得轻柔了很多。
最后走下战舰的,是许乐和白玉兰及兰晓龙,他们三个人便代表着七组的最高领导阶层,这不是军方或果壳公司所规定,而是铁血的战斗生涯天然催生。
许乐走到了队伍面前,白玉兰和兰晓龙极为默契地停下脚步,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戴着那副邹郁大半年前寄来的墨镜,叼着一根利七少爷专程送来的粗烟草,静默站立,似乎极酷。
但这好像有些太像杜少卿,许乐看着肃然而立的队伍,在心中自嘲一笑,摘下墨镜,露出那双诚恳可亲的小眼睛,取下嘴唇里叼着的粗烟草,扔给了队伍里烟瘾最大的颜丙燕。
“立正!”兰晓龙在他身后大声喝道。
七组队员全体立正,纹丝不动。许乐看了一眼队伍右方那副装着下属骨灰的礼仪军棺,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曾经和某位值得尊敬的夫人谈过一个话题,我认为人总是要死的,只有道理才能留下来。”
“可认真地想一想,其实每个人内心坚定认为的真理,也就是说我们自己判断的真理,也不见得能够长存万世。”
他眯着眼睛继续说道:“但我依然坚持有些事情比死更重要。比如反抗帝国人的侵略,比如挽救三颗沦陷星上已经不多的遗民,比如让帝国人为他们曾经的屠杀付出代价……不论这些道理能涌永远留存,但能一天便是一天,我相信这些道理的生命力,总比我们八九十岁的人生要更长远一些。”
“所以有些牺牲是有价值的。”许乐看着队伍右侧的军棺和棺木上覆盖的联邦军旗,说道:“更何况这些兄弟死了,是为了让你们活着,所以我认为,哪怕是为了他们,你们也应该更好的活着。”
他看到那位州长家的公子,达文西的唇角现出一丝温暖的微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请你们忘了他们,好好过活。”许乐最后说道。
兰晓龙在他身后大声喊道:“解散!”
……
……
“说的很好。”白玉兰在他身后说道。
“我不是天生的石头。上次就和你说过,只是后来习惯了用拳头,才会显得有些野蛮单调。”
许乐看着不知为何略显骚动的队员们,带着一丝自嘲说道:“少年时,我不知道有多牙尖嘴利。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有资格当果壳机动一级技术主管的家伙,怎么也要算个知识分子吧?”
白玉兰沉默心想,你又开始提及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少年时期了,不由略感郁闷,柳叶般的双眉被停机坪上的大风吹的柔顺不安。
七组队员们没有乘坐基地派来的军车,向外围走去。
队员们禀持着老七组及8384部队的风情,表情散漫油滑,每一块骨头都显得无比松垮,硬生生走出了流氓地痞的风范。
偏生他们又不像旁的部队那样一哄而散,本是列队若方块的整个小组,此时变成了松散的肉团,紧密地团结在以许乐为核心的中央周围,一步也不肯散开。
许乐看着四周的人头,感觉有些奇怪,心想已经宣布解散,七组这个富贵兵团的成员们却没有真的散开。
就在此时,锡朋挤到了他的身边,犹豫低声问道:“头儿,刚才你说我们要忘记那些死了的兄弟,好好活着,我们觉得很有道理……他们想问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去做什么?”许乐问道。
“要做你所说的那种境界……”锡朋开始摸索军装里的香烟,扮着傻笑说道:“我们准备去找些女人。”
长风基地里的风似乎忽然间变得更烈了些,将许乐脸上的表情吹揉的极为复杂和精彩有趣。
三个小时后。
距离金星酒店十三公里外有一条街道,街上满是立体幻彩灯光,无数穿着淡紫色礼服的美貌女侍者礼貌而安静地等候在店面门外的石狮旁。
落日州的落日夜总会,是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今天晚上被一群穿着无肩章军装的粗豪汉子们包了。
……
……
(中午半斤,与老友,感慨或许人生难相见。傍晚二两,与老友,相见欢,何时见?晚上与白鹤最后拼,三千字,一拥抱,约某日再见,SO,鞠躬对大家,睡了,祝大家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