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鳞皮救何必壮?”白水回头瞄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正拿着锤子一点点锤着死矮子肉的郭永义:“他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我们这也算是捡人家实验的成果吧,至少我们有夏荷的虫术,又有你这位奈河姑婆,就算控制不住鳞皮,还有我这条神蛇吗!”
没听说过有这样吹自己的,还将自己放在最后压轴,知道他是逗我,我苦苦一笑。
一抬头,却见他正低头看着我,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一手抚了抚我的小腹:“我们会救醒阿得的,你跟孩子也会好好的。所以不要被那些鬼魅迷惑了心神,你要相信我,相信自己。阿得总有一天会醒,你不必太过担忧。”
鬼魅能迷惑心神,不过就是因为人心里放不下罢了,我对阿得的愧疚,因为宋妩和陈无灵的话被勾起。
怕我死在了鳞片人手里,救不了他;或者说我因为其他事情死了,救不了他;现在又多了一个怕别人觊觎他的血脉,而杀了他。
所以从陈无灵提出用阿得做交易时,我连阿得想都不敢去想,生怕自己想得太多,乱了心神。但鬼魅最会窥人心神,藏得再深它们都能窥探得出来。
何必壮也是因为一直没有放下苏梦,才会一时被魅住。
如果他能放下,自然会跟我们说,当年苏梦跟他之间是怎么回事,苏梦又为什么以赴死的态度变美。
而不是一直压在心底,只字不提,只要一日不放下,总会让那些东西找到机会。
感觉到白水的手沉了沉,我想点头,却发现头沉如山,怎么也点不下去。
黑门的事情还未确定,连白水都不知道怎么阻止黑门从里面开,只有陈无灵有办法。
而他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得。
他可能救醒白水,可以控制住黑门,可以将游家另一条蛇骨给我,还可以给我其他东西……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要一个昏迷的阿得来换。
一如宋妩叫我去虫崖,只是让我杀了阿得,还有杀了她。
可宋妩没有逼我,我也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惨烈。
但文升村那一战,行内参战门派全部重伤,能活下来的也都重伤,刘久标那么怕死的人都因为催生龙种安心去死了。
可这一切还是并不是因为我们这么多人的死换来的,而是蛇山下面云长道和游婉,或者是我外婆的死换来鳞片人的撤离。
我不知道下一次黑门再开的时候,我是不是能在那样的惨烈下,守得住阿得。
在泰龙村时,我生活里只有家人,外婆,阿娘,阿得和我。
可现在,我有白水,有腹中的蛇胎,有何必壮、帅哥、陈起语、夏荷、柳仙、二狗子……
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无条件的信任我,跟我一块面对。
就像现在,何必壮快要死了,他可以安然赴死,我却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我会用我心底最害怕的鳞皮来救他,尽管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我依旧会去试。
我就怕,等到了那一天,黑门再有开启的征兆,我会舍弃阿得,同意陈无灵的交易,用阿得来换得更多人的生存以及安宁。
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件事情,明知道不应该去做,却又不得不去做。
“别怕,不过就是一块鳞皮,就算活过来,我也有办法应付。”白水伸手搂着我,亲了亲我的脸,轻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一道汽车灯光开了过来,门口似乎没了保安,陈起语下了车,幻化出一道狐影,飞快的冲了过来。
“鳞皮来了!你安心的用吧,我们连鳞片人都杀,更何况一张鳞皮复活的人。以后我们也可以救醒阿得的。”白水看着陈起语过来,搂我转身。
心底发苦,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却没有告诉他,陈无灵关闭黑门要用阿得交换,我不知道怎样说出口。
宋妩要杀阿得,白水是知道的。
我也怕啊,怕白水知道阿得的异常以及重要性后,也会杀了阿得,毕竟他是那么的恨黑门内的那些鳞片人。
陈起语在狐影之上飞快的上了楼,看了一眼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先是咂舌,跟着一见床上何必壮倘开着的肚子,猛的就窜了过来:“怎么回事?”
“被二十四鬼伤了。”白水一句话解释完了,朝陈起语伸手道:“让你带的鳞皮呢?”
陈起语指尖勾动,跟着一只细细的狐狸从他指尖跳落,从嘴里吐出一张鳞皮,然后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陈无灵哪里来的鳞皮,可这东西既然流传了出去,只要有心,自然有办法弄到。
“我在老不死放鳞皮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个东西。”陈起语脸色发沉,犹豫的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样子,看了看我道:“云舍,你确定是肚子里怀的是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