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放大……
“喂。”她一个战栗,失声叫出来。
肖奕扬顿了一下,眸中似有似无的迷离变得清透起来。
“那个……我是个女人诶,你别搞错了。”
他呵一声笑出来,脸庞退后了三寸,伸手使劲儿地捏住她的鼻尖,很有一种“泄愤”的嫌疑,“是你别搞错了。我啊,对女人,没兴趣。”
说罢,他便放松了所有对她的钳制,一翻身躺到了里面,顺手扯过锦被,将自己和何依落一起盖住,“所以呢,你大可不必赶我下去,也不必自己下去。落落,我又不会吃了你,只要……你别把我吃了就行。”
不会吧,刚刚差点想吃一口他的嘴唇的念头被他发现了?老天爷,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何依落忙翻身背对他蜷缩到床边,揪住被角将自己的头蒙起来。为了显示自己其实很坦荡,便强撑着闷头说:“我可没多想哦,我只是怕我睡觉爱抢被子,万一让你的龙体着凉了,我可担待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这人,胡思乱想什么?”
那边没说话,只是传来一声轻笑。
何依落也忙住了嘴。可是,睡不着……自己打小还没和男人睡过一张床呢,就算,不完全算得上是男人,可也确实不是女人啊。要说这个世上还真奇怪,怎么就会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却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想不通。
比如自己啊,自己是女人,就是喜欢男人的——就好像喜欢师兄那样的。想着只有女人和男人,抱在一起,才会觉得心怦怦跳。如果让自己去喜欢女人……嗯,和娘搂搂抱抱,倒也没什么,和别的女人抱抱……怎么都不会是和一个男人那样,想想都会激动吧。
何依落任自己的思绪飞跑着,禁不住越想越想不通,越琢磨越好奇。而心里有了好奇的想法,如果弄不明白,更别想睡着了。于是……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地问:“那个……你睡着了吗?”
“嗯。”
“你说,像你这样的人……到底对男人和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嗯?”
“意思就是说,男人本该喜欢和女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啊?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和男人那么做的?那么,这样的男人对着一个男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对着女人的感觉又是什么样儿呢?是另外一种感觉,还是将男人和女人的感觉颠倒过来了?”
“呵。”
什么意思啊?何依落较起真儿来了,翻身过去对着他,远处的烛火已经快要熄了,朦朦胧胧中,看到他早就合了眸子,她不死心地凑过去摇摇他的肩膀,“给我说说嘛,说说嘛。”
“就是,没感觉。”他呢呢喃喃,含含糊糊。
“没感觉?对女人没有感觉?”
“唔。”
没感觉?没感觉……何依落在心里琢磨着,突然挤过去他的胸膛,整个身子强硬地钻进了他的臂弯里,伸手将他牢牢抱住。
“这样抱着,也没感觉吗?”
“咳……”
“没觉得是个女人在抱着你吗?”
“唔……”
“‘唔’是什么意思啊?”
“感觉……像男人。”
男人?原来在他心里,是把男人当做了女人,把女人当做了男人啊!何依落简直醍醐灌顶,更紧地往他怀里挤了挤,不介意自己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胸口就那样揉压在他的身体上,“我明白了,要想让你改掉那样的癖好,变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恢复阳刚气概,只要让你重新对女人有感觉就行啦!哈,我简直太聪明了。扬,有我帮你,你一定可以的。”
何依落想明白了这件事,很快就睡着了。连旁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不平稳地响了许久许久都不知道。这一晚,她梦见自己成了救苦救难的女侠,叱咤风云。
三日后,昶王和如意郡主的大婚如期举行,只是……和何依落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何依落以为,皇上的三弟,堂堂的亲王殿下迎娶王妃,必将热闹而隆重的,却没想,情景和自己入宫的时候相差无几。没有锣鼓,没有鞭炮,而从祥宁宫把“新娘子”接到“亲王殿”,连迎亲的队伍都省了。
据说,这是太妃娘娘的吩咐。原因是,虽然白如萍已经被封为郡主,可毕竟曾入过后宫,做过妃子。这易嫁的事,也不算是个特别风光的事,没必要隆重。
何依落得知的时候,人正在祥宁宫帮着“如意郡主”整理嫁衣,立马就坐不住了。差点想跑去明德宫找太妃理论。既然昶王是和白如萍终成眷属,还是皇上钦点的,那就该给她一个该有的婚礼。你怕别人说闲话,殊不知,这种事,不给女方面子,其实就是在驳自己面子。
后来,白如萍硬是把何依落拦住了,她竟没有一点在意。说是无论怎么都好,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什么都无所谓。
何依落被她眼中闪动的憧憬的光深深感动了,成亲当天,她便一马当先,领着小锦和小园跑去亲王殿,给他们布置礼堂和婚房,心想着好歹尽自己的一份力吧,让白如萍不会留下遗憾。
这,肯定是经过了皇上准许的,还把喜公公派给她,任她调遣。
这下子,何依落可像是得了特准一般,风风火火地就做起来。宫里的婚庆礼节她没见过,百姓家里的,她可是清楚得很。同州老家乡里乡亲的嫁娶喜事,她没少去凑过热闹。于是她依样学样,将礼堂装点得喜气洋洋,红灯笼红烛红喜字,美酒香果烤乳猪……喜床上还铺洒了满满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夜幕渐渐降临,吉时快到,何依落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想着待会儿自己央求喜公公从皇家戏园叫来的几个吹鼓手一到,一定可以将气氛烘托到最高潮,哈,这做红娘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边欣赏着边往后退的何依落不期然地撞到了后面什么东西,差点跌倒,双肩就被两只大掌扶住了。她扭头一看,是肖昶。
“昶王啊,新娘子就快来了吗?正好,你看看新房满意不满意?”何依落蹦跳着一个转身,对他笑起来。
“很好……谢谢你。”他说着话,眼睛却似乎并没有去多注意新房的布置,而只是看着她。
何依落也没在意,而是瞧着他已经换上的一席红色的锦缎袍子,喜庆非凡,本就俊逸的面容显得格外精神。何依落更高兴了,拍着手赞起来:“昶王殿下,你今天好帅哦。”
“是吗?”
何依落为了表示自己一点也没奉承,还很真诚地上去双手拍拍他的双肩,“简直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帅呆了。”
肖昶嗤笑出声。
何依落更十指合拢放在胸前,笑得一派向往,“真的好羡慕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相爱的人相守一辈子,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或许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体会得到。”
“呃?”何依落眨眨眼睛,一时没体味过来他的意思。
而他的笑容却淡淡地隐去了,深呼吸了一下才好似自言自语地开口道:“我和萍儿从小就熟识,小时候,我跟着太傅大人学习,便经常会遇到她。萍儿乖巧,会静静在一边儿跟着学,于是,我们会在一起赏文谈诗,喝茶聊天。却未曾想,有一天会娶她。”
“你……没想着娶她?”
“从来都当她是妹妹一般,哥哥对妹妹,怎么会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