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紧紧往怀里扯了扯。
肖奕扬笑着看看她,“怎么了,落落,想什么呢?”
何依落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我就是想,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还有,千尘你怎么这么有钱?真的是做生意来的吗?我原先一直以为你是个游侠呢。还有,你的眼睛,怎么原先是蓝色,今儿又是黑色了?”
千尘眯起眼睛笑了笑,低头抬手往眼睛上就那么一拂,再抬头时,那对眸子又神奇般地变成了水蓝色。
“啊?到底哪个是真的?”
“喜欢哪个就是哪个,你觉得呢?”
“我觉得?哼,我最喜欢……这样的。”何依落这次大咧咧地往肖奕扬脸前一凑,笑嘻嘻地看定他的眼,“这眼睛我最美我最喜欢。”何依落来了劲,就想要在千尘面前表现一下对肖奕扬的占有权,生怕他一个男人也能抢走肖奕扬关注的目光似的,故意笑得很甜很可爱地对着他。
肖奕扬被她这模样逗乐了,不管不顾地上去就啄了一口她的唇瓣。何依落就这么点出息,经不住他一下逗,就害了臊。埋头躲进了他背后,伸手砸着他的肩膀,再没脸出来了。
千尘悠悠收回目光,抿了口自己杯中的酒,“借着来找我说事儿的名义,你们两个是来幽会的吧。哎,我真多余。”
“本来见了你,就是要去锦园宫的,没想这丫头自己来了。”
“你还说是来看我的,原来是找他。”背后何依落却不乐意了,伸出小手狠掐他的腰,被肖奕扬拽着两只手就揽过腰际握在身前。这样子,何依落只能伏在他宽宽的后背上,更加贴近。好舒服……反正前面人看不到了,她索性脑袋也枕了上去,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千尘才又继续道:“对于这个埋藏更深的人,你可有怀疑的方向吗?”
肖奕扬抿唇摇摇头。
“我只知道,这个人和西夜王有着极密切而隐蔽的联系。只怕,你此次能将肖琮罡一干人等引蛇出洞了,那个最隐秘的人也还不一定会露面。”
“所以……不能急。就连肖琮罡如今,怕也是西夜王和那个隐秘人手里的棋子。我们,只能引蛇出了洞,再用蛇去捕虎。”
千尘沉默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颇有些艰难地问道:“此人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这么隐秘的条件,与西夜王勾结,目的定然也是天启的皇位。扬,你真的没想过,会不会是……”
“不。”肖奕扬说得简洁有力。那握着何依落小手的手劲紧了紧,“我不想去那样想。”
“好吧,既然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好。”
那掌心的小手是那么柔软,那么小巧,不由得让他倍感疼惜,也格外紧张。轻轻揉捏着,感觉后背传来均匀而舒缓的呼吸,肖奕扬抬眼看看手边的酒杯——那丫头竟将第二杯也喝了底朝天,哎,就这点酒量。
手臂一转,将何依落从背后揽到胸前,果见她已经沉沉睡着了。他笑了,顺势放平她在软榻上,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在自己怀里继续睡。
千尘也笑了,“真不知道有这丫头在身边,是该替你高兴呢,还是替你担心。转念一想,也许缘分就是这样,除了她,谁还能让你动心呢?额吉娜吗?所以,我又开始为额吉娜担心了。”
“我没想对额吉娜怎么样。”
“所以,我才替她担心。我看得出来,她动心了,可你却没有。”
肖奕扬笑得有些无奈,“好吧,怪我。可若不是你的关系,我不会对她格外照应。而事到如今,我更不可能不管她。”
“好歹你救了她一命。这么说来,我们两人的命都是你救下的,所以,随你了。”
“呵,别说得这么可怜。额吉娜应该比你想象得要强韧得多。”
“那就好。她总比这丫头要让人省心点。”
肖奕扬不由得垂下眼看着何依落,目光那么柔和而温暖,似水如风般地包裹着她每一寸睡颜,再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本就不该是风浪里滚打的人,偏偏要被卷进来,这丫头也很无辜啊。尘,你一定想不到一件事——宝藏的秘密找到了,而且,就在落落的身上。”
千尘的确很意外地看看他怀里睡得酣然的何依落,“这……她告诉你了?”
“她不知道。到现在她也不知道。”
千尘显然很不解,就听肖奕扬说:“藏在她身上,以很隐秘的方式藏着,而且也许,藏了很多很多年。”
“那么,你已经知道了宝藏入口的位置?”
肖奕扬点点头。
“那么,不用现在去找到吗?”
“那宝藏里的财富,对于我来说,不是急需的,我只是要保证不让别人找到就好。所以现在,这不是重点。”
“也对。那就要保护好这丫头藏着的秘密了。”
“自然。”没人可以知道,绝对的。他的落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这无关乎宝藏。现在他倒是很好奇,何老将军到底安的什么心,会用这样的方式将宝藏的秘密藏在自己女儿身上?他这么做,是想要谁来发现呢?呵,也许这事,只能过后见到国父大人能问出子丑寅卯。
何依落一觉睡醒时,又是个大天亮,而且自己就在锦园宫的房间里,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
睁开眼睛,那个白锦布的小人偶就端端地被摆了一个坐姿,靠在枕边瞧着自己。何依落伸手拿过来贴近自己的脸,着实有些丧气。
酒好像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怎么就又喝迷糊了呢?好不容易见他一次,就被自己这么睡过去了,哎……
最关键的是,自己本来还要去问清楚关于额吉娜的事情,竟然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全忘之脑后了。
就这样再过了几日,被流放在外的大殿下肖琮罡一行,已经在回朝的途中了。皇宫里里外外都在筹备着迎接大殿下的典礼仪式,并计划着将徐卿婷腹内“皇子”之喜昭告天下,连同大殿下登上“摄政王”宝座仪式一同举行。
何依落每天在锦园宫心惶惶,却再得不来关于肖奕扬的半点消息。本来还想要找机会再去找千尘问一问,还没来得及,就听闻“苏先生”离宫去跟朝廷财政官员商议事务的消息,再没听说回来。何依落越发坐不住了,开始每天都在锦园宫门口的亭台池边转悠,想要能碰上些什么新鲜的消息。
深冬里,越发冷了。就是晴天的时候,日头也是苍白的没有温度。何依落心里惦记着事儿,胃口也变差了,对什么膳食都没兴趣。小喜子生怕她是病了,便想要去御医殿找太医,去了才知道整个御医殿都被太妃娘娘下令严格限制出入。不论哪个殿的要请太医,都得经过太妃娘娘的首肯的安排。说是为了在非常时期严格保证对未出生的“小皇子”的精心照顾以及婷妃和“小皇子”的健康和安危。何依落心里却觉得这样无非是控制住了所有太医的口舌,以免会从太医殿走漏了关于徐卿婷假怀孕的蛛丝马迹。所以,她也没叫小喜子再去找太妃娘娘,省得她以为自己是在故意找事。
这天太阳终于有了点颜色,午后阳光晒在身上,有点暖暖的。何依落抱着个手炉背身坐在池边椅榻上晒得昏昏欲睡,两个丫头闲来无事,也跟着在池边晒太阳。迷迷蒙蒙间何依落瞧见了有人在远远的池对岸沿着曲径回廊悠悠闲闲走着,她提起精神看清楚了原来是徐卿婷。
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她肚子似乎又大了好几圈。披着一件红色丝锦的拖地长棉袍,一派雍容。身边跟着众多的宫女和近身丫头伺候着、簇拥着,简直就是个了不得的大宝贝。
“嗳,瞧啊,好生神气。”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这时候有了小皇子,肯定不可一世了。”
两个丫头都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何依落不屑地白了一眼,合上眼眸继续打瞌睡,一时之间却又没了睡意。心里想着那天夜里在郁芳宫听肖奕扬和千尘说的话——太妃娘娘想借徐卿婷肚子里的假皇子助自己被流放在外的大儿子夺取皇位,为此不惜陷害忠良、更勾结奸人犯下弑君大罪。这些阴谋要想他们破败,最有力的就是能刺破徐卿婷怀龙子的谎言,那么一切就不攻自破了。可是……肖奕扬说不能急……是啊,他说过什么还有在肖琮罡背后的隐藏更深的人物——一只还没露面的“黄雀”。如此一来,什么时候让她穿帮,怎么样穿帮更合适呢?
何依落天马行空地想着想着,就听远远地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婷妃娘娘今日身子可好吗?”
“哎哟……怀着孩子可真辛苦,瞧这肚子一天天大了,我连走路都吃力。不过嘛,只要一想到这里面是皇上留给我唯一的宝贝,我就是再辛苦啊,也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