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事,就是不想登皇位了。”
肖昶眉一蹙,斜眼瞥了一下锦床之上,不由得咳了一声,嘴上还不认,“言重了吧,满朝文武、黎民百姓,没有一个不拥护我的,本王做皇上,是众望所归的事儿。”
“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何依落怀着皇子要做皇后的原因,这你心里掂量得出。可你现在要这么残害了落妃……再弄掉了皇子,恐怕就不是‘众望所归’,而是‘众矢之的’了吧。”
肖昶顿时无言以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其实这些道理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可是一想到刚刚何依落那样奋死反抗的样子,就让他一肚子火。他才不想承认自己拙劣到连这样一个“单纯无脑”的小丫头都收服不了,这关乎到他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于是偏偏摆出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对着额吉娜大手一挥,“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碰不得?现在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天下,就算孩子掉了,也可以像徐卿婷那样弄个假的。”
眼看肖昶又往床边走,两个丫头惊叫着一齐挡在何依落前面,何依落脸色苍白汗流如注,眼神的恨意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额吉娜也有些慌了,自己一番虚与委蛇,对于丧心病狂的肖昶来说,并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那么又当如何?
正在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一道人影,径直来到了床边停住——是白如萍。
白如萍一眼看尽眼前景象,像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一步冲向肖昶,扬起手掌竟“啪”地甩出了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来得太突然,肖昶脸色一怔,回头看时,那眼中已经窜出了两团怒火,跟着就是一虎掌毫不犹疑地直扇上白如萍的脸,力道之重,让白如萍摔出去十数步,撞翻了椅子,滚落在地。
“疯女人,你敢打本王!”
“我就知道你跟何依落两个人不干净,问你几句你就对我拳脚相向,怎么?今天看你还不承认吗?你还哄我说我永远都是你那些宠妾里最大的。你骗我想方设法来锦园宫打探她的秘密助你登上皇位,就可以给我专宠和厚爱,最后却要让她做皇后,肖昶你怎么对得起我啊?”白如萍就那么哭得端庄全无,甚至爬着起身过去揪着他的袖子,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今天要敢动她,我就把你做的那些卑鄙的事情都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么害死皇上,****皇嫂,怎么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连自己母亲、舅舅、大哥、表妹都不放过。你还想做皇上,让你连亲王都没得做!”
“疯子!”肖昶用力拂袖,真恨不得让这个聒噪的女人永远发不出声音,可是……他却没有这时候让她消失的理由。白如萍的父亲白太傅是他所拉拢的最强大的支持力量之一,朝中很多重臣的关系网都是靠白太傅维系的,他不能惹恼了他。
而最起码眼下,何依落他是没法碰了,不由得气恨交加,怒气冲冲地对着白如萍一瞪眼,“萍儿,你可真叫本王,失望。”
白如萍愣愣地看着肖昶甩身而走,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犹如云里雾里,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愚蠢的事,破坏了他处心积虑的好计谋,反而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果真犯了错,整颗心都忐忑了起来,再顾不上对他的指责,抹着眼泪就追了出去。
这时候,房里所有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围向了床边。
“娘娘,娘娘您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何依落的眉心无法放开,汗珠越落越重。
两个丫头更惶恐了,拿着帕子给她擦汗,额吉娜靠过去,看了看她毫无血色的脸,“怎么了?”她问道。
何依落抬眼看看她,咬了咬唇才努力说出来:“肚子……疼。好像……有什么,流出来……”
额吉娜暗惊了一下,伸手一把拽开了两个丫头裹在她身上的锦被——被撕裂的裙摆下,有着斑斑暗红色的印迹。
“赶紧去叫太医!喜公公!”
小喜子自己还没反应上来怎么回事,被额吉娜这么一嗓子,顿时全明白了。那浑身的魂儿也飞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直扑外面跑出去。
纤长的指尖毫无意识地拨弄着根根琴弦,虽无音律,却依旧优美,突然听得“嘣”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发出杂乱的回响。他跟着心跳漏了两拍,本就阴郁的眉心急蹙了下,就听门外不远处有人说道:“丝丝入耳,却听得出满腹心事。怎么?心里很乱?”
肖奕扬捻着那跟断弦,心中着实还未平稳,只能如实说:“突然……有点不平静。”
“等了很久了?”
“有一会儿。”肖奕扬转身看向走进来的英挺男人——宣毅王爷肖然,“玥儿歇下了?”
“能不能别开口就跟我问玥儿?真不怕我跟你急?”
肖奕扬笑了,他这堂兄的醋劲真是有增无减。自己也就是随口问问。
“玥儿身子越来越重,不方便走动,早早就睡下了。”
“哦,真是羡煞我了,眼看你又要当爹了。”
“你不是也快了吗?落妃娘娘怀了单传龙脉,这天下都传遍了。”
肖奕扬墨黑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落寞,“是啊。可是,她在启安,我在梧州,十万八千里的。否则,还需羡慕你吗?”这个时候,当真不想去坐那个皇位了,真想好比一对布衣夫妻,可以每天静静相守,相濡以沫,生儿育女,颐养天年。
这个时候,当真不想去坐那个皇位了,真想好比一对布衣夫妻,可以每天静静相守,相濡以沫,生儿育女,颐养天年。
肖奕扬悠悠叹了口气道:“二月初二,肖昶将立何依落为皇后,而自己登上龙椅。”
“我和父亲已经得到信儿了。这肖昶……真令我大感意外。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温顺而善良的孩子,怎么……”
“所以,才难以捉摸他能做出的这些事情。如今,我要做的,不单是为了江山,更是为了我的女人和孩子。”
肖然重重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一挥手,“走吧,具体的问题去前厅和父亲一起商议,父亲他应该等在那儿了。”
这里是地处南方的梧州城肖府,以前的肖老王爷也就是如今的国父大人,早年辞官便在温暖的梧州安了家。肖奕扬登基之后,虽尊肖老王爷为国父,但他仍旧退隐至此,由其子肖然专心只做着家族生意,不问政事,也是为了在朝政之事上,给皇上避嫌。
然而,并不是说国父大人不上朝,便没有了朝廷的威望,事实往往相反。前朝皇上后期被奸臣蒙蔽,差点丢了江山,是肖老王爷振臂一呼,斩魔锄奸,才助肖奕扬稳固了天启江山社稷。这样的功德与威望,不是任何一个人能相提并论的。
但看国父大人双目炯炯,印堂饱满的精气神,就知道其称病不露面是假的,而这其实也正是肖奕扬的授意。要做戏,就要做足了,让对手以为舞台已经是自己的,尽情去挥洒丑态,而后由真正的舞台的主人来为此闭幕。
“老夫参见皇上……”
“国父大人快平身。”肖奕扬忙扶住想要行参拜大礼的国父,并执意将他让到了上座。“国父大人千万莫再这样了,皇儿受不起啊。”
“哪里,皇上您走到哪儿都是我天启的皇上,参拜是应该的。”
肖奕扬还想再谦,肖然笑着止住他,“皇上就别在意了,父亲从来都是这样,你又不是才知道。”
肖奕扬笑了,也就开始直截了当地说:“再有一个月,肖昶就要做出大的动作,这些日子,他对皇宫内外做了严密的部署,包括整个京城的每一个岗哨都增派了兵力。肖昶从来都心思细腻,做事周密,这次也是志在必得的。”
就见国父将手边案几上足有一尺高的奏本往前推了推,“这些是按照皇上提供的名册所联络的朝中大臣,这些老臣子一心为了朝廷社稷,由老臣出面,自叫他们信服。”
“好,这件事除了国父大人,没人能办得妥。”
“另外江湖上的仁人义士也只听皇上一声号令,这亦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堂兄你太客气了,江湖上的人,都是听你的。”
肖奕扬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想当年“小王爷”肖然在江湖上的名气和号召力,几乎是无人能匹敌的。宣毅王爷思忖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江湖之人虽各有神通,却不好统派,只怕在关键时刻攻入皇宫实属不妥。”
“你的顾虑我考虑到了,要入皇宫的,自有狄琨领帅的一皇家精锐部队,而且,已经开始在宫里进行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