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大爷皱起了眉,脸上不耐之色浮现,瞧了一眼魏北悠。
魏北悠会意地躬身行礼,“既然父亲有公事要处理,那女儿便退下了。”
“不必,”魏大爷突然的打断让魏北悠往外退的步子一顿,“坐到屏风后面去,稍待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魏北悠心下诧异,倒也没有反驳,顺从地退到西室的屏风后,默默地坐了。
半晌有人进了门,传来两人的客套声。
“魏大人有礼。”
“戴大人,怎么今日有空往我这儿来?”魏大爷对朝臣总是语言轻慢温和。
“哎,魏大人,下官这实在是没辙了,才特来求魏大人救我。”那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声哀哀戚戚,甚是可怜。
“哦?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戴大人的么?”魏大爷声音四平八稳,并不十分关心那个戴大人的事情。
“魏大人,您也知道皇上下旨要建端阳宫,可皇上不愿意出银子,就想让大臣们把这费用给出了。结果因为臣一句‘自当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便把这差事丢给了下官。魏大人您是知道下官几斤几两的,下官哪里挑得起这副大梁。下官本就愚钝,朝中也无什么好友,若是再办了这差事,可不把满朝文武全得罪遍了。”
魏北悠微微露笑,这个戴大人倒是挺会说的。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替皇上办喽?”
“魏大人,您这是哪里话来,若是不替皇上办事,下官这脑袋还要不要啦?”
“既然你敢说‘朝臣必定是愿意的’这种话,又必须替皇上办差,那便去办了,得罪了满朝文武自有皇上替你撑腰,与我何干?”
“魏大人,下官已经知错了。下官脑子笨,说话总是过嘴不过心,其实下官当时说完就后悔了。如今皇上叫下官跟朝臣们要钱,以三月为限,下官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魏大人帮忙,求魏大人忘嫌相助。”
“帮你,你接了这差事,让我怎么帮你?”
“魏大人,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您说话皇上总要思量思量的,要不……您跟皇上说说,把这差事转给别人?”
“哼,猪脑子。若是皇上说,转给别人?不若转给你好了。那这烫手山芋可不就给我了,戴大人打得好算盘啊。”
“是下官失言,是下官失言。那魏大人的意思是?”
“我若不是看在戴老太爷曾经指点过我的份上,绝不助你。你可警醒了,以后万莫在皇上面前卖弄你那点小心思。”
“是是是,下官明白。就算您不说,下官也再不敢了。魏大人,您可有什么良策?”
“你且先回去,收拾你家的金银。你揽了这差事,必定要出大头的,这个变不了了。对策我再想想,晚些时候通知你。”
“哎,下官知道了。那下官先走了,魏大人您可一定要救下官呀。”
“快走吧。”
“出来吧。”等戴大人的脚步声消失了,魏大爷对着西室唤了一声,魏北悠已经听得有些迷迷糊糊,咋文这一声,立刻清醒,踩着莲花步,慢慢的走出来。
“此事你可有什么看法?”魏大爷定睛看她。
魏北悠脑子里轰的一声,问她的看法?朝中之事,你问一个九岁的女娃?细斟酌了道:“父亲,女儿不过九岁稚龄,哪里懂这些事情?况且朝中之事,哪有女儿参与的余地?若是戴大人这样久经宦海的官场中人也想不出办法,女儿又会有什么看法?父亲这话应问大哥,怎么问起女儿来?”
一连串的问题对魏大爷没有丝毫影响,反倒让他眸色渐渐暗沉下去,“若是我偏要你说呢?现在可是你在求我。”
“女儿不曾求父亲做什么。”魏北悠一派安闲。
“你不想去杨家了?”魏大爷声音冷硬。
“父亲不愿女儿去杨家么?”魏北悠抬头微笑着反问,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魏大爷一顿,竟然没有再追逼下去,而是揉了揉眉间,罕见的露了些疲惫之色,轻声道,“你且随意说说吧,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魏北悠的印象里,似乎魏大爷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
沉默了许久,魏北悠才道:“向朝臣征捐,是皇上的主意么?”
“嗯。”
“那便好办了。”魏北悠稳稳地道。
“什么?”魏大爷一怔,魏北悠却没有开口解释。过了许久,魏大爷目光越来越亮,“我希望你的意思与我所想一致。”
“父亲所想的,便是女儿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