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悠曾经无数次地想,陆家为什么要迎娶她。不是很奇怪吗?她前世那样的骄纵,陆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可能喜欢,陆青岚就更加不用考虑了。
可即使是那样,顶着满天下人的耻笑,陆夫人还是给传说中最可怕的恶女递了八字,送了聘礼。
彼时,天下已乱,越家摇摇欲坠。陆府的姿态像是一种援助,也像是一种施舍。
魏北悠嗤笑,再如何她自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能想到的,不过是陆家想要联合一息尚存的越家来得到什么政治利益,这份利益,是陆家一家谋算着的,尽管如今陆家只剩下陆青岚一个男儿,他们也不曾放弃得到这份利益的心思。只可惜,她还没来及看到陆府求的是什么,就已经做了政治这把铡刀下的牺牲品。
魏北悠想不通,浮在水面上的这些表象没有指示给她任何方向。而春阳的心思若放在府里还足够,国家、天下,她还想不到那么远,更何况如今的燕国可是安安稳稳,没有一点****。
但是,真的没有一点****吗?
魏北悠听着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对上春阳惊讶的神色,笑了笑道:“今日总觉得睡不安稳,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悠悠便起身了。想着天还早,就自己换了衣服。春阳姑姑,看我穿戴地还好吗?”
春阳慈爱地笑了笑,她自小陪伴着越氏,也将近三十岁了,比冬年、水桃她们都要年长许多。她总是替越氏犯愁,替魏北悠担忧,不知不觉,鬓边竟然添了一抹花白。她走过来替魏北悠整理袖子的翻折的时候,魏北悠一下看在了眼里。
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去触碰,却又在快碰到的瞬间收了回来。春阳没有发觉,抬头笑着道:“这样便好了。”
“哦。”魏北悠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洗洗漱漱地就出了门。重生以后,她最喜欢清晨的阳光,温润柔和。愈是夏季,越是清朗。
如今刘姨娘的肚子也有三个多月了,身怀渐显,见过上次“花园遇险”事件,她便越发地娇贵,魏老夫人也很宽仁地让她好好养着,不必每日去请安。
魏北悠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像往常那样去魏老夫人那里请了安,路上和越氏说了些贴心话,便回自己的小院了。
在越府三日毕竟不比在魏府自由,她时刻花心思地修缮她和府里其他孩子们的关系。尤其是五岁时被她抓破相的越家四爷的儿子越小墩子(小名),她可是搜罗了不少好东西给他。虽然小墩子收下了,并且大方表示原谅她,魏北悠心里还是暗自腹诽,明明还比她大上两岁,怎么就能被她挠破脸了……
这样费脑子的事整天在脑子里盘旋,就耽误了在魏府每日必做的功课。
在屋里抄写了一会儿《春秋》,脑袋就有些木了。魏北悠想着晨时的光线不算强烈,院内又有几棵珍珠梅遮阴,干脆抱了张席子,往梅树下一放,倚着梅树闭上了眼睛。
有些浮在皮肤表层的热,但没有屋子里的燥热。树下有一丝凉风,风里还有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梅花香。想着这几棵珍珠梅还是幼时魏于灏带着自己种下的,如今竟然长得这般粗壮高大了。魏北悠觉得四周越来越安静,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听见一阵童稚的轻快的笑声。
“灏哥哥,这样就能活了吗?”
“不行,还得浇上水,要时常修建,它就会长得特别特别特别特别高。”
“像灏哥哥一样高吗?”
“唔,应该会比我高吧。府里那些树,都比我高呀。”
真安静啊。
“小姐,小姐!”
谁的声音,好耳熟。
“小姐!”
春阳?
魏北悠睁开眼睛,先露了一抹笑,有些傻兮兮地道:“春阳姑姑?”
春阳好气又好笑,“小姐,春阳到处找您,您怎么跑这里睡着了,还背着人。”
魏北悠意识还是有些迷糊,听见春阳问她怎么睡着了,她就嘟了嘟嘴,道:“困,困。”
春阳终于还是闷闷地笑起来,招呼那片还在到处跑来跑去的水桃,道:“别找了,诺,瞧瞧咱家的小姐,放着高床软枕地不睡,躲在树底下纳凉呢。以后咱也别给小姐每日收拾床了,只给小姐在这里铺个地铺,还省劲儿。”
“春阳姑姑笑我。”魏北悠不满地嘟囔一声,扶着树干站起身来,摸摸散乱的头发竟然还摸到了一片叶子,自己瞪着看了一会儿,也笑了。
“这是醒了?小姐赶紧的吧。陆夫人来拜访夫人,说是一会儿让小姐也过去。”春阳赶紧扶着魏北悠往屋里走。
“陆夫人?哪个陆夫人?”魏北悠一怔,随即反问。
春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认识小姐的陆夫人可不就只有陆府青岚公子的继母,现如今陆府的当家夫人陆夫人吗?”
她当然知道是那个陆夫人。重点是,这个陆夫人往魏府干什么,还要见她?想了想魏北悠又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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