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知道?那为何你还要娶我?”独孤云梦同样坐直了身子,疑惑询问。
柳辰巳沉默了许久,独孤云梦也不催促,好似就等着他一般,柳辰巳垂了眼睑,道:“其实永和可以回来的年岁,不是十八,是十六,她十六岁回来那一年除夕,我曾与她说过,每一年的除夕,我都说过,可是结果是她躲得我远远的,去年,在我父亲的帮助之下,我知晓,永和的亲事,早就内定了的,只是还未对外宣扬,待永和自愿归来之际,便要昭告天下。”
“所以你利用娶我的事情,来逼迫永和公主回来,并且推掉了那无人知晓的婚约,对么?”独孤云梦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将事情说了完整。
其实此番手段,一点都不难猜,只是无人往那方面去猜而已。
独孤云梦看着他,许久,才轻笑了下,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柳公子早些歇息吧。”
说罢,独孤云梦便回了自己住处,玉书玉梅早就歇下,整个屋中只有她一人,她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心里很闷,她也很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她只是抱着膝,坐在地上,双目呆愣的看着漆黑的屋中。
想着这一年来的一件件,一桩桩,其实她的再怎么示好,都不如永和,不为其他,只因永和,是他的心上人,而她独孤云梦,什么都不是。
柳辰巳坐在石桌前,默默的喝着酒,直到一壶酒下肚,他依旧没有睡意,坐在院中,看着天空,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独孤云梦不公平,但是他也是人,而人都是自私的,愧疚感他不是没有,只是一直被压下去了而已,而今日,更是一波一波的泛起来,或许他该对独孤云梦好一些。
这一夜,注定无眠,然而第二日晨起,二人见面,精神又都不错,一同用罢早饭后,独孤云梦冲其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踏青吧。待在这处也没意思。”
柳辰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二人就带了玉书一人,便往外而去,此处依山傍水,又是清晨,很是凉爽,独孤云梦与其并肩走在河边,一路无言。
“我哥哥告诉我,陛下身子越发的不行了,这一个月来,很多朝事,几乎都是太子代理了。”独孤云梦突然说到这个。
柳辰巳站定脚步,看向她道:“独孤言怎会告诉你?”
“因为哥哥想让我转告你啊。”独孤云梦走到他面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看着眼前浅笑盈盈的女子,柳辰巳死死的盯着她,眸中有些许不信,独孤云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侧了身,道:“陛下虽然给你洗冤了,可是个人都明白,陛下定然忌惮于你,若是柳大人与你飞鸽传书,只要有一丁半点的消息,那柳家只怕就危险的,可我与大哥不同,说到底最多是家书一封,没有别的意思,到底名头好听些。”
柳辰巳听得此言,不由得暗道一句,是他被这段日子的事情,给冲昏了头脑,他一生顺风顺水,这般的事情,虽然在他的设想之内,但是他自己的情绪,却是他所不曾想到的,造就了如今局面。
想着,柳辰巳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不语,独孤云梦走到距离他一步开外的地方,沉声道:“柳辰巳,十五岁入军营,十七岁为昭武校尉十九岁为宁远将军,二十二岁为右骁卫上将军,你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的顺,如今的变故,让你一蹶不振了?你还是柳辰巳么?”
听着耳边自己那一步一步的历程,柳辰巳猛的睁开眼睛,看向独孤云梦,同样沉声道:“是或不是,你说了算的。”
“对,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也请将军,好好想想,远在故里,该如何办?”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话语至此,若是柳辰巳还不明白独孤云梦的意思,那么他也就是不是柳辰巳了,他冷着脸询问。
独孤云梦勾了勾唇角,上前一步,微微扬起下颚,道:“我的哥哥与你现在在一条绳子之上,不然将军以为,我为何放弃了独孤家内院账册,跟你来此?于我而言,将独孤家的内院账册抓在手中,便有了一分筹码,但是为了将军这一分筹码,我只能放弃独孤家的,还望将军不要让妾身失望才是。”
说到这个,若是不问缘由,其实还挺感人的,放弃了独孤家,只为了随他而来,但是听到这个理由,柳辰巳的心里,有一阵奇异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