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允文见陶勋肯收礼很是高兴,又道:“前番学生遣家人讼刁民欠债不还一案,实因为身体抱恙不能亲来,但昨日一想,老公祖初次审案传学生到堂,学生怎好违拗,此举也拂了老公祖的面子,所以抱病体又急忙赶来。”
“老员外抱病前来,本官十分感激。说起这件案子,也很为难呀。藜山村那么多人亲眼看见龙虎山凌蒙道长替薄家还了钱,悠悠众口言之凿凿,又道法不责众,本官总不能第一次审案就判全村上百人诬告贵管家吧。”
“黎管家有没收到债学生也不太清楚,但他没有将款交还与我并取去借契却是事实,学生没有拿到还款这一点也是事实呀。学生觉得,那点小钱倒在其次,关键不能助长刁民不守信用之风,如此圣人教诲何在?老公祖的教化何在?朝廷的王法又何在?”
陈子轩在旁轻咳一声,插话道:“归员外这一连串质问问得好呀。听说前任周大人治下秋垣县教化风行,全县百姓人人皆知礼义廉耻,真个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堪称天下州县之典范,莫非藜山村的刁民知道我家大人上任有心欺他的生故意以此给难看,还是周大人治下实情并非”他故意将声调拖长,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归允文一愣,赶紧道:“学生方才情切以致失言,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陶勋并不想揪住他话中语病不放,遂问道:“本官听说贵府黎管家那天回府后便得了重病,说是因被龙虎山天师宫的仙师种下咒符,不知是否属实?”
“老公祖千万不要听那些刁民乱讲,天师宫的道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黎管家和四个家丁实在是突发重病,请大夫一看便知。”
“嗯,员外的话本官是相信的。看来黎管家的身上总也脱不了干系,本官断不会饶了他,就算他重病,也要让他知道天师宫道长的钱是不能随便昧的。”陶勋语气加重说出这番话,转而和气地道:“至于薄六那边,员外有何打算?”
“唉,其实那点钱算不了什么,还不还不打紧,学生知道他家穷苦,真要还钱便要倾家荡产,心中着实不忍,所以在借契里特意声明,可以以其女儿到学生府上帮佣,以工代偿,这样薄家不用还钱,我还要发月钱给她,实是一番好意。”
“员外的意思,本官知道了。时候不早,员外病体要紧,不宜过度劳累,请到外间公廨休息一下,等会儿公堂上再请台驾过堂。”
等他走开,陶勋拿案子和陈子轩商量一阵,顺带又问了些袁、欧所告发的县牢弊案的进展情况,这才传令升堂。
上了堂,原、被告上来,陶勋先很客气地令人拿座给归允文坐下,再发签将一干人证传上来。
他一拍堂木道:“席屹,本官看你象个读书人,想必知道做假证的利害吧?”
席屹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回大老爷,草民知道。草民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点虚言不实之词。”接着将当天的情形仔细讲了一遍,他口齿清楚、条理分明,不由人不信。
“既如此,归员外,你可曾收到黎管家交还的款项?”
“大人,实在没有收到,否则学生定将借契交与黎管家了。”
陶勋一拍惊堂木喝道:“黎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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