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知理亏

    两个人之间一时静了下来。河边的风吹来，带着河水清新的味道。彩遥起了身，走到了亭子边，望着河水。河水轻荡，微波粼粼。

    栎凛有话要跟她说，要说什么？彩遥转头看向栎凛原来坐的位置，却看见栎凛也已经起身站在了他身边。

    “彩遥。”栎凛望着她，“三年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栎凛不禁有些苦笑，自己竟会问这样的话。过得好，他不在她身边，她可以过得好，该为她开心还是为自己难过？过得不好，他又该是开心还是难过？

    “不太好。”彩遥一语，让栎凛的神色不由变了，“三年前你们走得匆匆，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

    下意识的，彩遥望向了他的手。

    栎凛注意到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左手，知道彩遥是在说三年前那件事。三年，一直惦记着一声谢谢？

    “没事。”栎凛轻轻笑了一下，还是当时那句话，“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还是一句没事。现在看着他真的还好，彩遥沉积心中的歉意渐渐化开了一些。

    “栎凛，我一直都很在意，你们那时走得太匆忙……”

    “三年不见，多了好多客气。”栎凛说着，难免有些失落。三年前，他们可不是这样生疏的样子。彩遥已嫁为人妻，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样，才让他觉得这样客气？

    彩遥的头微微低了一下。

    栎凛觉得这么久没见，彩遥和以前大不相同，不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了。他记得彩遥爱玩爱笑，喜欢稀奇好玩的小玩意儿，笑得很明朗。

    现在，彩遥身上已经没有那股稚气，变得温雅含蓄，笑容也变浅了。

    “因为萧紫幽吗？”栎凛心里不由泛起一阵苦味。

    “只是很想谢谢你。”彩遥微微笑了笑，无意把话题转开了，“你们这三年过得如何？”

    “这三年，除了苻钰闯的祸，一切都还好。”

    栎凛轻描淡写，虽是说得轻松，但苻钰闯的祸，已经构成三年的全部了，现在也是。

    最近几日，他们原本是要上紫云山庄去拜访，可苻钰把白夜给的邀请函不知搁去了哪里，等在客栈东翻西找，找到信封时，发现已经弄得皱皱巴巴，里面的正式邀请字样的墨不仅化开，还粘在了一起。

    苻钰还几番狡辩自己已经很小心的把它收起来，弄成这样不是故意的。

    有人闯祸，有人收拾烂摊子，这样的日子不很好吗？剑客的生活无法平淡，但难免枯燥，有了苻钰的吵吵闹闹，日子似乎会很充实。

    “苻钰的麻烦，有你在，都不算麻烦了。”

    习惯彼此的陪伴，习惯彼此的毛病，时间就是默契，这样的生活也是惹人羡慕的。

    “彩遥太看得起我。”

    彩遥摇摇头，“因为信任你，苻钰才敢肆无忌惮的闯祸，身边有可靠的人，才不会害怕有麻烦。”

    信任……

    听彩遥说这个词，栎凛眉头一动。

    “彩遥信任我吗？”栎凛吐字清晰，他缓慢的说这句话，他在期待这句话的回答。还会是三年前一样的答案吗？

    三年前，湖岸微雨四散，寒岸杨柳飞扬。静默的秋色里，一抹翠色和一袭青衣立在岸边。满湖碎光的映照下，翠衣女子在岸边回首，望着身旁倚树的少侠说：“我很相信栎凛。”

    ……

    此刻，轻风扰水面，漾起微澜，一泽涟漪直闯心田。

    翠衣的女子眼眸在看着青衣男子眼中的神情时，不由得低下了。

    “栎、栎凛……栎凛！！”

    一阵急急地呼唤扰乱了栎凛等待答案的心。

    两人往声音来的地方望去，只见苻钰正一路逃窜，嘴里拼命大声叫着栎凛的名字。

    栎凛看着苻钰一脸惊慌失措，急忙飞身越过石栏，快步向那边过去。

    彩遥也慌忙起了身，下了台阶，往他们那边走去。苻钰急匆匆的，又害怕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栎凛扶住快跑不稳的苻钰，眉宇间的担忧浓重。

    苻钰望着栎凛哭丧着一张脸，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这时，苻钰后面传来了一阵杂声，“她到前面去了，这边！”

    三四个人一下子蜂拥出现在他们面前。

    栎凛把苻钰拨到身后，神色严厉地盯着来者。

    被栎凛那一双杀气逼人的眼睛一望，来者的气势一下降了一大半，脚步迟迟疑疑地都不敢往前挪了。

    “怎么回事？”栎凛扫了他们一眼。寒气阵阵。

    “栎、栎凛，我……”身后的苻钰声音委屈极了，“我不小心打翻了他们的摊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被烫到了，我才不会撞到周围的人挤垮摊子……他们要我赔钱，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栎凛，他们要抓我……”

    栎凛：“……”

    好好的赔钱完事之后，栎凛一直黑着一张脸，苻钰自知理亏的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彩遥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吵吵闹闹的日子，倒是不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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