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舍不得。紫幽便安排了人在绝壁峰上,重造了木楼。恢复原貌,若是以后怀念了,还可以再去看看。
沈卿先离了小苑,正当栎凛和苻钰也要走的时候,彩遥叫住了栎凛:“我有话想和你说。”
苻钰看了他们一眼,脸上嘻嘻一笑:“那我先去了,肚子好饿,我要吃点东西;吃饱了我也去找小若。”
小若离了医庐,她还不知道把他丢哪里去了。
紫幽也看了看彩遥,交代了一声“有事叫我”也先离了小苑。
只剩下他们两人,栎凛在她身旁做了下来。彩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彩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终于有些空闲了。”彩遥用右手帮他斟了杯茶,栎凛看着她动作缓慢,但只是小心的注视着,没有打断她。
彩遥递了他那杯新茶:“好多事,我想,我还是要亲自跟你说说。”
“彩遥已经决定好了吗?”栎凛喝了她给的茶,看着她,彩遥也是抬头看了他,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栎凛,若不是发生后来这么多事,这件事我应该早就告诉你。”
栎凛搁在唇边的茶杯停了:“彩遥要留在他身边,我已经知道了。”
彩遥抬眼看着他眨了一下睫毛。栎凛捏紧了细白的茶杯,目光看着她那澄澈如湖的双眼:“彩遥还是喜欢他。”
愿意毁了自己的手也要为了萧紫幽留下来……他记得三年前,彩遥为了琴,可以舍命;现在,她舍了自己的手,亦是舍了琴;若是这样,她亦是可以为了萧紫幽而舍命。
“你问我的那句话,我原来是不敢答。”彩遥低了一下头,“我欠了许多,我终究还是还不上;我对紫幽,放不下。”
“我很羡慕萧紫幽。”栎凛看着她,唇边出现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彩遥没什么好抱歉的。”
“谢谢你,栎凛。”
“我已经知道彩遥的意思了。”栎凛用力捏着茶杯的手终于松开了,“彩遥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
“栎凛,我真的很感谢你,希望日后我们还是这样的朋友。”彩遥低了头,“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只能给你一个抱歉和谢谢。”
……你有,可是,你不会给。
栎凛起身走了。
站在小苑门外的苻钰听完这些,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萧紫幽。他应该是很高兴的,可他没有笑。
见栎凛要出来了,苻钰赶忙脚底抹油的溜走了;紫幽却是在原地等了他。
栎凛出来也看了他,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彩遥不善这些。”紫幽开口了,“她想了许久,也许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会逼迫彩遥。”栎凛的眼神,还是阴冷镇定,“只是因为这是她决定的;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她。”
栎凛说完便离去了。
紫幽看了看苑中坐着的那个翠色衣衫的女子,她低眉拨着那茶杯,淡淡的笑颜,淡淡的愁容。
他的彩遥,心事就是这么浅。
在山庄静养,彩遥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手上的伤势还是触目惊心。
栎凛和苻钰也会时常过来看看她,看她身子好了,也是放心了不少。苻钰也把小若带到了身边,小若还是想要劝她走,苻钰又是嘻嘻笑着和他再磨了一段时间。
沈卿每次来看彩遥,想起她再也不能弹琴,就觉得心口上堵着一道伤痛,不深不浅一直牵动着。
当年烟溪对她说,她期望如果可以,她希望彩遥可以永远不学琴;自己擅自教了彩遥琴艺,现在,彩遥毁了自己的手,也终是不得再碰琴了……殊途同归。若是一开始彩遥便不会,也不至现在受这些苦楚罢。
相对着沈卿一直暗自伤心,紫幽似乎并没有因为彩遥伤了手而多低落,一直以来都是笑着陪在她左右,然后每日,一定是要亲自监督着彩遥喝那一碗又黑又苦的药。
彩遥真的是每天到了午后便有些怕起来,紫幽总会在这时来唤她该喝药了。
若不是紫幽一直看着她,她倒真想只喝一半,剩下的偷偷倒了去,可紫幽不看着她喝完是不会走的。
今日,紫幽又是为她备好了甜点,给她端了药碗来。
远远的便可以闻见那药的味道,彩遥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是那一种的药味,苦苦的罩着自己。
不是两三岁的孩子,彩遥现在才是懂了紫幽问她那一句“怕不怕苦”是有多么重要了。
彩遥禁不住想耍赖皮了,她假装作撑着了:“吃得好饱,等会儿再喝药吧。”
紫幽把药放在了一边,过来坐在她身边,担忧的看她:“中午没见你吃多少东西。”
“……我一向吃得不多,这些天算是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