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们是我们的事──你们要是不反抗,我们就只抓活口,回到盟里再听候盟主发落,至少,你们还可以苟活一时。”
方恨少哂道:“给你们抓回五泽盟?那时要杀要剐,怎容我们置啄?”
张平道:“这儿本来就轮不到你来说话。”
唐宝牛突然爆出了大笑。
一排放鞭炮似的大笑声。
“咱们四个人,想活一起活,要死一齐死。”唐宝牛边笑边说,豪气干云,活似不把四人放在眼里“咱们四个人对付四个人,还怕你们有三头六臂、七嘴八舌九屁股不成?!”
说罢,也许他自己觉得很好笑,自己便喀啦卡啦的豪笑起来。
“平”、“安”、“吉”、“庆”也相顾一眼。
他们知道这看来戆头憨脑的家伙,说的也确是实话。
他们也担心这个:
因为这四个人加在一起,也的确并不好对付。
他们跟翡翠、明珠一度份属同门,也算同僚,明珠、翡翠的武功,纵不可畏,但以一对一,只怕也要一番苦斗。
至于方恨少的轻功,他们曾经见识过,的确是倏忽莫测,只怕胜之不难,抓之却不易,杀之可更艰辛。
他们唯一摸不清底细的,反而是那负伤的唐宝牛。
不过,他们最恨的,巴不得杀了消气的,也正是这个人。
同样,他们最不担心的,亦是此人。
──一个受伤的人,血还淌着,笑的时候,许是牵动了伤口,眼中还渗着泪光哩,连站都站不稳,只不过死充强撑,没啥好怕的。
他们怕的是这四人虽是二男二女的组合,但看来很有默契、也很齐心,跟他们原先在门外听得的男女相詈、各出恶言的情况,很有出入,与他们一路跟踪那对男女,以为男的是书呆子、女的只是天真幼稚,一路只晓得打打骂骂、吃吃喝喝,也很有点不同──这四人连在一起,好象不需相互传达什么,已同心共气、同仇敌忾、结成一阵,不易攻破呢!
──早知道,在他们四人聚合之前,已下手逐个击破,来得着算!
“平、安、吉、庆”如此思忖,交换眼色,暗自惕惧。
同在此际,明珠和方恨少也在不约而同的忖想:就在他们猝不及防之际,要突下奇袭,攻破一个缺口,至少,让翡翠母子、负伤唐宝牛逃出去再说。
唐宝牛和翡翠也在计议:“五泽盟”的通缉令,其实是冲着我俩而来的,不关明珠、大方的事,设法吸住这四人,把孩子交给他们,逃出得一个是一个!
至于唐宝牛和方恨少,两人一向应敌,最有默契,也各在心中计划:佯作说说笑笑,不着边际,趁对方阵营一个疏失,猛下狠着,好反败为胜,让明珠、翡翠逃脱此地!
大家心中各有打算,却忽然听得一个语音懒洋洋、倦慵慵的道:
“本来你们也许还可以不死的,是你们自己一定要找死,那我也没办法了。”
听到这个“死不断气”的语调,好象还是从很遥很远的地方悠悠荡荡的传了过来,方恨少、翡翠、明珠都变了脸色。
也变了眼色。
一个沮丧。
一个气颓。
一个简直已经绝望。
因为他们三人,都知道说话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