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楼上杀人啦”
店伙发颤的喊嚎声,由楼上移至楼下,由楼下移至大街上。
大街上立刻人声鼎沸,喧哗声渐渐向“聚英楼”涌来。
突然的变故,使南宫亮星眸发赤,被怒火燃烧得有点几近疯狂。
但当他忽然发觉楼上只剩下四个直挺挺的尸体及自己一人时,心中蓦地一惊。理智骤然恢复。
同时,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在大庭广众之下,连出四条人命,这是何等的骇人。
虽然凶手并不是自己,但是,在众目昭彰之下,是自己点了被杀四人的血穴。这种疑,就是声辩,又有谁会相信?
如今,自己背上这只黑锅,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怎可再在此地逗留下去。
这些念头,飞快掠过南宫亮的脑海,他再也无暇多作思索,身形一长,疾如流星,越窗窜出楼外。
他贴房平掠,一阵纵跃,已到了僻静的地区,一看四面无人,才松过一口气,轻轻飘落街道中。
这时,他俊目四顾,处身的街道一片宁静,二旁大门气势皆颇雄伟,庭院深邃,似乎皆是侯门显贵居住之地。
南宫亮拍拍罗衫,仰望蓝天一色,白云悠浮,立刻沉思起刚才的一幕经过来。
他负手蹀躞,心中却在思考:“是谁杀了‘甘陕三杰’及‘三元飞霜’管宁呢?”
难道是那发话的老者?
嗯!除了那老者之外,酒楼上似乎再也不会有别人,但是,他为什么发话引自己注意呢?而且,他又为何不对自己下手?而做出这种明显的杀人灭口举动。
南宫亮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震,暗呼道:“难道他就是那在幕后主持重重阴谋的主凶?”
想起刚才那份杀人于无形的功力,南宫亮心中不禁冒出一股寒气。
虽然已是春天,此刻阳光普照,但是南宫亮忽然觉得空气中仍有一丝冬天的寒意。
他平视恬静的街道,心中感觉空洞洞的有些可怕
想到母亲临死的凄惨,想起外公的受冤,还有陈仿叔叔,何若非伯伯之死,南宫亮心底的悲痛又暗暗升起。
他不禁暗忖道:“以自己单枪匹马,能够雪耻复仇吗?”
此刻,南宫亮不由重新考虑起自己的行动来
本来,他赶返家园,想迳自找“铁笔神风”班睢追查主凶,但是现在由于这一变故,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找班睢算账,会不会打草惊蛇,而使幕后主凶遁形?
在这刹那,他不禁想起酒楼中那老者的话:“何不找章大旗”
对!章大旗在洛阳也是首屈可数的人物,而且以前曾听班睢说他也是杀何师伯的凶手之一,找他,或可查出一点线索。
但是,老者此言,会不会又是阴谋?
南宫亮正自怔思,蓦地,身后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原来你在这儿!”
骤闻语声,南宫亮心中一惊,功力暗运,脚下一旋,呼地一声,转过身来,星眸一瞥,不由一怔,脱口道:“是你!”
来人胖胖身躯,年约五十左右,一身又脏又破,两只眼睛倒是神采奕奕
是谁?嘿!正是一年以前,在陇西道上“千面幻影”陈仿被暗算后,突然出现的那位烂叫化子。
只见他又是一声哈哈,笑道:“想不到隔了一年多,你还认识我!不错不错,呃!听说你在聚英楼杀人啦?”
南宫亮脸色一变,冷冷道:“谁说的?”
叫化子笑迷迷得意地道:“不要看我老叫化身上又破又脏,嘿嘿,要说消息,比谁都灵通,其实,四条人命已把一条南府大街及聚英楼闹翻了天,还有谁不知道。只有你南宫少侠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逛街。”
一听对方道出自己姓名来历,南宫亮心中又是一惊,他猜不透对方何以会到这里来,来意莫测,不由冷冷道:“听老丈口吻,也是武林中人,一年以前,忘了恭问名号,现在可否赐告?”
老叫化闻言笑声倏敛,微愠道:“怎么,凭河洛南宫的渊博家学,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老叫化是谁?”
语声中充满意外,似乎南宫亮的不知道,是大不应该之事。
南宫亮心中微愣,淡淡一哂道:“我南宫亮初出江湖,难免识寡闻陋,老丈这种计较,未免不值。”
老叫化唔了一声,圆圆的脑袋一阵摇晃,道:“这么说,我倒不好怪你了,我问你,你是否听令尊提起过,江湖上谁的耳朵最长,眼睛最尖?”
南宫亮心头微微一震,脱口道:“地灵神乞!难道是”
老叫化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你头脑倒蛮灵活的,江湖上因为我烂叫化子耳朵长,眼睛尖,送了我这么一个绰号,嘿嘿嘿。”
这时南宫亮心中飞快地忖道:“耳闻这老家伙最是难缠,简直是无孔不入,他此来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不由淡淡道:“原来是武林名老,小可失敬了,不知有什么指教?”
“地灵神乞”眼睛一眯,嘻嘻道:“小伙子,少挖苦,其实我一听你杀了‘甘陕三杰’及‘三元飞霜’”
南宫亮脸色又是一沉,轻喝道:“神乞前辈怎可信口诬人,难道你看到我杀的么?”
他心中对“地灵神乞”再把罪名套在自己头上,有着一股气愤。
“地灵神乞”摇摇手道:“好,好,人是不是你杀的,这点与我叫化子无关重要,其实,我对你只有钦佩,并无恶意!”
南宫亮听得心头一怔,有点迷惘!
只见“地灵神乞”继续道:“年前我叫化子,眼见你那么伤心,没有帮上你忙,这次,嘿嘿,我叫化子又想帮你忙啦!”
“帮忙?”
“咳!看样子,这交情攀不上,这样吧!咱们算是合作。”
“合作?”南宫亮心中一动,立即脸色一正道:“丐帮弟子满天下,如老丈愿助小可雪耻复仇,此生不忘大德。”
“地灵神乞”急忙摇头道:“少侠,别把大帽子往我头上戴,丐帮早解散啦,我老叫化不过靠着一批小家伙混饭吃罢了。”
说到这里,倏然肃声正色道:“少侠的不幸身世,我叫化子在一年奔波中也略知端倪,其实目前武林中劫机隐伏,九派门户自封,其余人都蒙在鼓中,只靠我老叫化唉!实在疲于奔命,唉!这何止是南宫家门不幸,也是整个武林之不幸啊!”南宫亮听得暗暗佩服,自己遭遇,武林中鲜有人知,他居然能够摸透,确不愧“地灵神乞”之号。
这时,他被人一触伤痛之处,心头一阵悲愤,道:“老丈难道已探知了什么线索?”
“地灵神乞”点点头,道:“如今洛阳中原,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整个河洛黑白两道的知名人物,皆与它脱不了关系”
南宫亮心中一紧,急急道:“什么组织,主脑为谁?”
“地灵神乞”长长一叹,道:“组织名称,鲜有人知,我叫化子一时也未能查出,至于主脑,更是隐现无常,神秘莫测。”
南宫亮一听这话毫无头绪,神色一黯,颓然若失。
“地灵神乞”一笑道:“少侠不必丧气,我虽不知主脑及这庞大组织的名称,却已查出了它发号施令之地。”
南宫亮摇摇头道:“不瞒老丈说,在下目前急欲追查家母蒙冤的整个案情,对这些已不感兴趣,也无法兼顾。”
“地灵神乞”哈哈一笑,道:“我老头子说的,当然与你有关,告诉你,那神秘组织的司令之地,正是洛水‘夕阳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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