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像作假,心念一转,接口道:
“既如此说,道长何不取下蒙面巾,让我一观真面目。”
道士道:“夫人既然坚持,贫道除下面巾何妨!”
说着,已伸手一拉蒙巾,露出一个苍老清癯的脸容。长须拂胸,崔宓目光一瞥,失声道:“原来是清真观的玄天观主。”
玄天道长微叹道:“不错,夫人,滇南道上一别,想不到贫道与你在此相见,唉!”
感怀的语声,露出心中的悲怆。使崔宓立刻也感染到一阵难过。
接着,玄天观主又一指执剑的蒙面道士道:“那是本观弟子天风,刚才鲁莽出手,情非得已,希望夫人能够原谅。”
崔宓定了定神道:“刚才观主说得是什么大事,能否为贱妾一道?”
玄天道长迟疑半响道:“不瞒夫人说,贫道为‘灵天残篇’而来!”
崔宓哦了一声道:“道长也太冒险了,难道已有万全之准备?”
玄天道长道:“武林人道,生死犹如剑锋的二面,对生死哪里能说有万全之准备。”
崔宓神色一整道:“这么说,贱妾希望道长能打消此意,目前正派武林同道,皆齐会于少林,观主何不前往,共谋对策,这比光凭贵观一己之力,要稳妥得多。”
语声一顿,接着长叹道:“贱妾所以孤身涉险,则是另有隐衷,不得已而为之,希望观主切勿与我崔宓一般作法。”
玄天观主讶然道:“听夫人此言,难道除了查探南宫大侠生死之外,还有别的事?”
崔宓咬咬银牙,颔首道:“拙夫生死当然重要,但是观主可知道小儿南宫亮及家父崔天行亦俱皆落入魔掌,我孤身一人,活着尚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崔宓情不自禁惨然泪下。
玄天观主脸色一阵震动,眼看崔宓如此伤心,不由长长一叹!
他觉得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才好,因为他知道,空虚的安慰,于事实并无补益。
是的,世上还有比这种遭遇伤痛的事吗?
玄天观主口中道:“崔仙子谅必知道本观自失去了那八页‘灵天残篇’后,立刻闭门封关,千里跋涉,一一恳求仗义相助,结果尚算请得一位武林先辈,允予暗中援手”
他苍老的语声一顿,喟然道:“贫道所以不辞辛苦,求援于人,就是为了决心夺回那几篇奇书,后来耳闻消息,十二篇秘笈,连同抄本皆已落入‘铁血盟’手中,故而急急兼程赶来。”
崔宓暗暗一叹,暗忖:“这玄天观主几经挫折,仍不肯捐弃成见,依然心存争强好胜之心。”
心中想着,口中道:“不知道长请得哪位奇人,来此助阵!”
玄天道长低声道:“在二十年前,夫人是否闻那时有三大暗器。”
崔宓微一沉思,道:“不错,那时贱身年尚幼小,耳闻那时使武林人物侧目而惧的暗器,有山左商门的火器,罗汤的七毒钻骨钉,及南宫的黄蜂绝命针。但前二者久已不闻于江湖,而南宫一门,亦已久弃绝命针不用!唉!”
他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身世遭遇,再也说不下去。
玄天观主道:“不错,商门火器及罗阳毒针,均是暗器之霸,贫道请得的正是商门仅存的一位掌门,‘天雷火’商雷吟。”
崔宓一惊道:“商门火器太过霸道,道长此举还要慎重才是。”
玄天观主道:“这点贫道已有嘱咐,况且商大侠也非嗜杀之人,自不必多虑,现在可以告诉夫人的,贫道已改变心意,决意先助夫人一臂之力!”
言出意外,崔宓愕然而喜,倏然一揖道:“观主盛意,崔宓没世不忘,请先受贱妾一拜!”
玄天观主忙闪身道:“仙子切勿行此重礼,这样贫道就无法再说话了。”
接着轻声道:“依照原定计划,由商大侠暗中放火,贫道及观中弟子由堡后侵入,如遇强敌,则以商大侠的‘天雷弹’掩护撤退,现在计划略行变更,贫道等在起火后,改由正面侵入,转移堡中高手注意力,至于其它方面,请仙子见机而为
崔宓点点头道“观主计策甚善,贱妾谨遵吩咐!”
玄天观主道:“一言为定,贫道就此离开了,稍待夫人见到堡中火光及霹雳之声时,就可准备入堡。”
说完,向旁立的天风道长一挥手,身形如箭而起,掠入密林之中。
瞬眼之间,林中掠出八条人影,悄无声音,闪闪避避,绕道向堡前方向,疾驰而去。
崔宓知道这些人影是清真观的玄天观主及“清真八仙”
得到意外助力,崔宓精神自是一振。
于是,她打量了一下天色,是残天微正,时已约到二更。
她一面暗暗休息养神,一面仔细考虑着入堡后,应该怎么下手查探。
最使她感到烦忧的,是不知道堡中情形
正在思索中,蓦地堡左一角,响地一声震天巨响。
“轰隆”一声之后,立刻冒起冲天火光,同时堡中也隐隐传来一阵惊呼叱喝之声,并夹着一二声惨嚎。
崔宓心中一紧,知道玄天道长已经发动,立刻提气凝神,秀目望墙上一扫,准备掠身入堡。
此刻,她决定暗暗偷入,长剑归鞘,以免被人发觉,同时尽量避免动手,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南宫亮的消息。
这刹那,堡中叱喝之声转杂,此起彼落,显然玄天观主等人已经入堡,被魔头们发觉。
崔宓知道时机瞬纵即逝,再也不能担误,一提真元,正欲腾身而起,倏然
身后一块大石后响起一片冷笑,道:“崔仙子,你真的要入堡么?”
这突然响起的话声,使崔宓大吃一惊,娇躯倏旋,厉声道:“你是谁?”
喝声中,她已紧紧戒备,但她自己感觉到手中心已是一片冷汗。
巨石后语声又起,道:“在下只是想劝告夫人,还是不入堡为妙!”
崔宓怒声道:“为什么?”
话刚落,陡觉身后一道指风袭体,脑中一黑,人已晕倒过去。
崔宓倒地后,她身旁如风飘现一条黑影。
那人在目光下,黑绢包头,一身黑衣,不是别人,正是“影子血令”
只见他望着倒在地上的崔宓,发出一声得意的阴笑,伸手一抄,已挟起崔宓娇躯,长身一掠,没入堡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