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四野一眼,四周一片荒野,没有可疑之人,再也等不得的疾朝两人奔去。
穷神身形何等之快,眨眼间,已然纵至,急声问道:“姑娘,丹丸盗到没有?”
翠衫玉女粉颊一片苍白,低首不语。
穷神大惊失色,急急问道:“怎么?难道没有?”
一尘生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交给穷神,无力的说道:“千年参丸在此,快去救治郭元生吧!”
穷神呆了一呆,接过小瓶,道:“你”言犹未了,一尘生已挥手阻止,道:“快去吧!有话等下再说不迟。”
穷神狐疑的望了两人一眼,耸耸肩道:“老叫花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赶来吧!”
话声方起,人已飞出十丈之外,只见他脸上一派惊愕之色!原来是适才好好躺在那儿的郭元生,失踪了!一向沉静,阅历丰富的穷神,急得在场顿脚,苦思不解,可是又不知如何解决是好?所限时辰已过!一尘生与翠衫玉女已然赶到!一见穷神情形,都脱口急问道:“人呢?”
对啊,人到何处去呢?穷神被问得哑口无言,竟然目瞪口呆,怔立当场,失魂落魄的说道:“真是怪?太怪了!他的人呢?”
这失常的模样,弄得翠衫玉女与一尘生,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翠衫玉女关心情切,再也按捺不住满腹疑云,急欲想见情郎,于是急不待缓的问道:“老前辈,郭他到哪儿去呢?”
穷神黯然的垂头,低声道:“不知道!”
“什么?”翠衫玉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讯,惊的本来苍白的面色,更显得苍白,拖着颤抖的声音,道:“难道他伤势痊愈,独自离去吗?”
穷神神情恍惚的道:“不知道!”
翠衫玉女双目闪动一片悲郁之色,悲声道:“那么?他已经”
下面的话,她再也无力说下去,只觉喉头一阵哽咽,两行情泪,宛如断线的珍珠,沿颊簌簌而下。
一尘生静立一旁,也觉穷神情形不对,责问道:“老要饭的,你左一个不知,右一个不知,到底卖什么关子,郭少侠的人何以不见呢?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可在此时恍恍惚惚的,连话也不说个明的!”
穷神双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我老叫化确是不知。”
一尘生沉思片刻,又道:“那么你何时发觉他不见呢?”
穷神苦笑一声,道:“就在老叫化刚才离开的一瞬间,就失”
一尘生听得直叫起来,道:“奇怪!奇怪!”
翠衫玉女闻言更哭得厉害,伤心的泣道:“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呢?”
女人无论怎样,还是女人,一旦遇上这种情形,主意全失,就知悲哭,神情迟钝,别无办法。
一尘生拍了拍翠衫玉女的肩膀,安慰道:“女娃儿,不婴哭啦!什么事情都有办法好想的!”
翠衫玉女伤心的点着头,但依然抽泣着。
她心中所想的,便是最坏的一面,思维已经麻木,呆立不动。
一尘生转首望着穷神,闷道:“老叫化,郭少侠会自行疗伤离去吗?”
穷神思忖一下,摇首道:“不会的,因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一尘生突然在脑际中掠出一道灵光,问道:“你离开时,可有发现可疑的人潜藏吗?”
穷神摇了摇头,道:“我虽留意了一遍,可是却未发现可疑之人。”
他的功力,已是武林人听皆知的顶尖高手,四周三里之内的人,根本无法逃过他的耳目,这瞬眼间,能擒走郭元生,就表示此人潜藏极近,而能使他毫无所觉,岂不令人难于置信。
一尘生突然道:“快找!绝对不会离此太远!”
他这一提醒,穷神与翠衫玉女也觉有理,当下急忙分头寻去。
忽听翠衫玉女叫道:“请老前辈快来看!”
穷神与一尘生闻言,疾忙扑向翠衫玉女停身之处,只见翠衫玉女手中挚着一条白色罗娟。
一尘生接过仔细一看,只见娟角,绣着一只红色的小风,旁边写着一行秀丽的小字:“你们不必寻找了!”
这七个小字,顿使三人陷入沉思中。
翠衫玉女觉得蛮不是味道,酸溜溜的说道:“这女人是谁?”
一尘生闭目沉思一会,道:“我猜可能是‘凤凰谷’的凤姑娘——罗衣少女。”
穷神一拍头额,恍然道:“对!不错!一定是她!”
翠衫玉女满脸不悦的惨然道:“她为何要带走他?”
一尘生不解道:“这确是一件奇怪的难题,叫咱们不要去寻找,但郭少侠不马上服下‘千年参丹’,必死无疑,可见她捉一个死人,居心何在呢?”
翠衫玉女急得捉住一尘生的手臂发抖着道:“那怎么办?我们赶快去追她回来吧!不然一切不是白费吗?”
穷神冷冷一哼,道:“我老叫化子,闯荡江湖数十年之久,还未丢过这么大的脸,我就不信,‘凤凰谷’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老叫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前去讨教,讨教。”
话声倏然顿住,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为盗药受伤,不妨在此休息,我老叫化就不信她有九头六臂,在这一段时间里,能飞到什么地方去。”
说着,也未等待两人回答,一扭身躯,疾飞而去。
他放羁的个性,江湖之中,已是人人皆知,说什么就做什么,决不待慢,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时间是急迫的,眼见时辰将过,穷神更是焦急,马不停蹄的急奔如飞而去,欲想急早找到郭元生。
时间不停的过去,却不得丝毫结果。
穷神急得六神无主,这意外的变故,使他不知为何才是,只见他一面环顾四周,而口中喃喃不休的道:“奇怪!奇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臭女娃能把郭小侠带到什么地方去呢?可恶!真可恶!郭小侠不能再耽误时间啦!他们的人呢?怎么办!郭小侠是死不得的,他万万不能死掉”突然,阵阵清脆悦耳的琵琶琴声,随风送来,穷神心头一怔,疾快在心中思忖道:“这荒僻之处,居然有高人雅士在此操琴!”
穷神久闯江湖之人,见多识广,对琴棋书画,虽然一窍不通,但听此琴音,也知操琴之人是个此道的圣手!尤其马上可以辨出,是女人惯常习用的琵琶,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不自禁的朝琴声之处走去。
穷神功力通玄,倏忽间已翻过一座山岭,脚步逐渐加快,竟然愈走愈偏僻,不由令艺高胆大的老叫化,感到不解。倏然一座高大的庄院落入视线之内,琴音正从那高过二丈的围墙内,袅袅传出。
只听急促的琴声,震人心弦,散布旷野之间,但音质却醇和。
穷神心头猛然一震,心中大叫道:“这不是久已失传的‘琵琶回生’吗?”
心念转动间,人已披身而起,纵入墙内。
只见这墙内,房屋衔接,楼阁耸立,四周植以高大的梧桐,槐树,阴气森森,不见一点灯火。
穷神一见庄院建筑,心中已大半了然,暗忖道:“此庄内必有文章,郭元生必然在此。”
当下一个闪身,隐在一颗大树之后,向四下一阵观望。
天已入夜,更增加了这荒凉庄院的阴森气氛。
穷神看准庄内路线和落脚之处,一提丹田真气,施展“平步登空”的身法,迅速绝伦的直越过去,一口气穿过一座四五丈宽的院落,轻巧的飞落在一座屋顶之下。
俯首下望,各室门窗紧闭,竟毫无人迹,心中不禁大感奇怪,暗道:“琴音分明是由此传出,何以不见人迹?”
琴音划然而止,穷神暗叫道:“糟糕!”
此时他哪敢稍有迟缓,一个纵身,扑向他适才所认定的方向奔去。越过一重院落,眼前突然一明,竟是一处满置盆花的小院。
这座小院极为精致,盛放的菊花,飘过来阵阵花香,但那两扇房门,仍然紧紧的闭住。
穷神心念一动,暗道:“这座庄院,定然有人经常走动,不然这些盆花,决不会这么整齐,院中也丝毫不乱。”
他一觉庄院有问题,双眉一耸,立即展开行动,双足微一用力,人如离弦射箭般,直射过去?落在雅室门前。
脚方踏地,已找至一处窗下一块阴影之处,侧耳静闻。
房中响起阵阵微弱的呼吸之声,正想破门而入之际,倏地,房中传出了琴声,声声琴音。清晰的传入耳内。
突然间“铮!铮”响起一阵清脆短音,穷神肩头一皱,由窗缝里望去,不禁一凛,暗道:“这雅室布置,分明是女子闺房。”
晕黄的灯光下,房间安置着一张雕花木榻,躺着一人,但锦帐低垂,看不清躺着的是什么人。
榻旁坐着一个身着罗衣的少女,面向裹侧,怀抱琵琶,五指轻弹,琴音袅袅而起,由她背景可以看出此女长得极美。
穷神一见少女装束,暗道:“此女大概是‘凤凰谷’的罗衣少女呢!”
忖思间,琴音已变得低沉,急促,穷神一听,突然想起了琵琶回生的尾段“回生转性”不禁暗中大叫道:“不好!”此段琵琶“回生转性”虽然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之故,但被救活之人,性情随之而变,将会忘记以前之事,而听于操琴之人。
穷神心中大焦急,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倏地——琴音一断,屋内响起一娇叱道:“谁?”
紧随娇叱“嘭”的一声,一缕白光,疾如电闪直射出来!穷神大吃一惊,将头一缩,举臂一扬“当”的一声,白光被这一击,落在地上,顺势一挥,窗子已被击开!
这一刹那间,一道黑影由房内外了出来,接着一掌力轻飘飘的袭向穷神,这种掌力虽是毫不起眼,但却别具一种威力。
穷神冷哼一声,道:“好个女娃儿!”
肩不动,膝不弯,毅然移开三尺,反手一招“黑夜捕影”拍向罗衣少女,掌风呼啸,威势极是惊人。
穷神虽与凤凰谷从无瓜葛,但由罗衣少女的出手,已知不是等闲之辈,从而未存有一丝大意之心。
他闪让出击,快速绝伦,不愧为当代名家。
罗衣少女冷叱一声,娇躯拦在窗口,不屑道:“哦!我道是谁在鬼鬼祟祟,原来却是武林前辈,江湖有头有脸的大人,穷神丐侠老前辈,真是失迎失迎。”
此女话峰犀利,说得穷神耳根发热,蛮不是味道,心想:“你这个野蛮的女娃儿,我老叫化等下给你颜色看看!”
罗衣少女见穷神窘态百出,芳心大快,又口不饶人的叱道:“老前辈三更半夜,光临小女子寒舍,不知用意何在!”
穷神虽然是位武林奇侠,平日放浪不羁,不拘小节,但此时也被问得怒火大烧,厉声叱道:“我老叫化没空跟你胡扯,快将人交出来!”
罗衣少女刁蛮的娇笑一声,冷冷道:“老前辈玄机之语,晚辈实在难于了解。”
穷神双眉一耸,仰首狂笑起来,道:“哈!哈!明人眼里不做暗事,姑娘真会说话,既然姑娘装做不知,我老叫化子就直言。”话此,面色忽变,厉道:“请你将郭元生,交予我。”
“郭元生?”罗衣少女依然做出迷悯不解的神色,两个大眼珠骨溜溜的转了两下,沉吟片刻,摇头道:“这是什么人啊!晚辈的确不知,老前辈怎可来此要人?”
穷神万没料到罗衣少女会这样刁蛮,心中怒火更炽,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暴喝,道:“既然姑娘不肯承认,是否准予我老叫化进屋查查?”
罗衣玉少玉臂一摆,一付满不在乎的表情,娇声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