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响,群雄就觉得四周陡生一种奇异的潜力,紧逼而来。直压得每个人胸中难受之极,而且鼓声越来越急,四周压力就越来越重,逼得他们都不得不运功来抵抗,就在鼓音益见高昂,轰轰然之际
蓦地里——山洞之中,陡然踱出一个全身红色衣裳的蒙面人!这红衣蒙面人,仅露一只炯目在外,一身鲜红衫,看来惊心触目!而且最令人注目的,就是这蒙面人胸前挂着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九龙魔令!”
当紧张异常的群雄,眼光触及这如鬼魅现踪般的红衣蒙面怪人,及那金光闪闪的“九龙魔令”时,他们脸色齐齐骤变惨白。毛发登时指然而立!因为他们全部认得这红衣蒙面人,正是昔日曾横行天下近卅年之久,造成无限血腥的魔王尤鼎也就是——“丧魂鼓主”
虽然他们在十三年前,都参加了泰山武林大会,围杀“丧魂鼓主”之血役中。
都曾亲眼看见“丧魂鼓主”身死落下悬崖之中。
可是十年后的今天,怎地会像鬼怪般的出现眼前了“九龙魔令”不是被少林寺掌门方丈弘忍大师丢在“凝血寒潭”中了吗?但!此刻它不是明明挂在“丧魂鼓主”的胸前吗?洞外数以百名的高手们,在极端的惊惧之余,心又疾如闪电般,掠过了这几个念头,然而眼前的事实,是简直不容他们再想了。
“丧魂鼓主”及其所有党羽——神州四民丧魂鼓手,全部重现江湖了。
他们全部像中了邪似地,目瞪口呆的楞立着,不住的打着恐惧的战栗。其中有些胆子小的,几乎昏死了,就是平日胆识过人,身手非凡的一些人物,此刻也都失了主意,迷迷茫茫不知如何是好?蓦地!凝立在洞口外“丧魂鼓主”微一挥手
正在猛力急敲“丧魂鼓”的沙涛便立刻停手退在“丧魂鼓主”身后。
于是那可怕的鼓声便蓦然而消,大地山野又霍然归于一片寂静。
鼓音一歇,众人身遭压力顿失,感到一阵舒适,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松驰紧张的神情,凝静的伫立原地!
“神州四民”及丧魂鼓手沙涛全部排列在他们的主人“丧魂鼓主”之身后,凝立着,直如木塑人儿般一动也不动。
而由头至尾全包在红衣之内的“丧魂鼓主”也是默不作声,毫无一丝生息。
一时这平凡山洞的四周气氛,顿时显得非常的紧张与凝静。
静!简直太静了。
几乎每个人都可听到别人的心跳声。
而——这不平静,似乎是象徽着一场狂风暴雨的来临。
每个人心头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作祟,使得这批高手更为紧张已极!倏地!有一尖锐的怪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怪声刺耳惊心,起初之时,声音极小,偏偏是由地而生,也像是由一根线牵来的,怪声由小渐大,群雄听得大疑,也不知这怪声是由何而发的!蓦然之间,他们都发现了这怪声,乃是“丧魂鼓主”面幕之后所传来的,那是冷笑声!“丧魂鼓主”陡发这冷笑令人毛骨悚然,惊心不已!渐渐地!冷笑之声,由弱而强,倏然转为一阵震撼窘穹的狂笑
这百余紧张的高手,也不知“丧魂鼓主”究竟打算怎么办,及听“丧魂鼓主”那阵狂笑,也猜不透“丧魂鼓主”有何用意?不过由狂笑声中,可听出是充溢了无限的肃煞杀机之气,真个令群雄胆寒欲裂。
骤在此际——有一名高手因过份紧张,失神之下,手指一松,手中兵刃竟掉落在地。
顿时“铛!”地一声清脆铁响,传遍了当场。
而一个凝静紧张的场面,一但有东西动了,竟使那一些丧魂落魄的高手,精神感觉一阵松驰,而一股意志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是更惧怕,更恐惶。
突然!有些高手已是禁不住这种恐怖的压迫,精神崩溃之下,反身转逃下山而去。
只要有人领着一逃,这不下百人的高手,心里都活动起来了!声音未毕,这些高手早已齐齐转身,反扑下山而逃。
但见百余条人影,在山石荒草间疾如流星的飞驰。
不消一眨眼间,早已走得杳然无踪。这些平日素来不服人的高手,个个身手绝伦,都是刀尖战阵中打滚出来的豪杰,见过不少惊险场面,不知凡几,就算“丧魂鼓主”再厉害,这批高手人数又众,也不应该,打都不敢打就逃啊!难道是“丧魂鼓主”及其党羽,真个有万夫不当之武功吗?其实也不然,昔日“丧魂鼓主”武功的确天下无敌是不错,可是要他将这百余高手,悉数杀光,也绝不可能,不然十三年前,泰山之役“丧魂鼓主”不会身死落崖了。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就是明知过去一段事“丧魂鼓主”身死落崖,不过今日却亲眼看到死的“丧魂鼓主”重现,不过证明六大门派及全武林来与“魔王”对敌,都不见得成功,何况他们这批一部分的人呢!这是其一,其二呢?就是昔日“丧魂鼓主”所传下的轶事,令他们产生一种恐惧的心理,先丧失他们的勇气,再加上“丧魂鼓主”出现得太过猝然,太过意外,令他们无从措手。况且人都是自私的,他们都知道虽然泰山之役“丧魂鼓主”身死落崖,但血战中,更造成武林中空前的伤亡。
谁又愿意无谓丧生?而且死在“丧魂鼓主”手中,就像死掉一只蚂蚁一样的平凡。
由于这种种的原因,他们便像丧家之犬般的四散逃亡,其中尽有的是成名露脸的人物,但此刻他们已顾不得这些了,全部争先恐后的逃下山去。
而——“丧魂鼓主”与神州四民,以及丧魂鼓手呢?看到百余群雄竟那等狼狈的退去,不由齐齐纵声狂笑
六人的笑声,俱是一股苍劲雄凉,直震得大地摇曳,声播数里之外。
余音响过行云,历久不歇。
并且那笑是充满了轻蔑!骄傲!以及凌天之豪壮。
尤其是丧魂鼓手,他简直兴奋得是无以形容,只见他咧着血盆大嘴,乐个不停。
可是“丧魂鼓主”——郭元生,虽见众高手已经退去,他心中的担忧却未除掉分毫,那就是眼前的神州四民如何应付?他知道自己一旦露出破绽,那将是不可收拾。
而且他更清楚,神州四民的难缠,并不亚于刚才那批高手们。
但底下的场面,他根本就无法想出妥善的办法来处置,唯有谨慎的应付为定。
就在他暗自担心的当儿,哪知——郭元生在不留神中,已露出了破绽落在玉笔儒生眼底。
神州四民的武功早臻不可思议的境地,玉笔儒生对他十三年后死而复现的旧主人——“丧魂鼓主”早就发生了怀疑,是他以自现身后便无时不刻留意着郭元生的举止,想寻出些蛛丝马迹。
虽然郭元生提心吊胆的应付着,乃是露出了不少漏洞,可是玉笔儒生素知“丧魂鼓主”的个性及手段,在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前,尚不敢断定。但——就在群雄退定,六人狂笑之际,玉笔儒生已抓到了异常的可疑之处。
是他由“丧魂鼓主”的笑声中,发觉自己认出“丧魂鼓主”的功力竟不如自己甚多。
试想“丧魂鼓主”功力修为早已超凡入圣,怎会差于自己。
当下眉头一皱,心中顿起疑窦。
一等六人狂笑之声才敛,玉笔儒生已恭敬的朝郭元生道:“奴才与老爷自‘泰山之役’后一别迄今,今日得见老爷丰神如昔,奴才等不胜喜悦!”
郭元生心中虽是紧张,却冷冷嗯了一声示答。
玉笔儒生在没有确定之前,尚不敢失礼,是以恭敬的问道:“自‘泰山之役’迄今十三年,这十三年来不知老爷身处何方?”
言罢,双眼炯炯的逼视着郭元生,等着回答。
郭元生听了这个问题,心中不禁作难,他委实不敢随意回答,如果捏造的话,神州四民这四个一等一的老江湖,绝定瞒不过去,但又不能不答呀!他在无可奈何之下,便微带怒意的冷叱道:“你怎地那么噜嗦!”
哪知!
他语音未毕,一傍的铁算盘早已一声冷笑,以掌疾然推出。
顿时一股狂风,直若奔霆骇浪般,迅速绝伦的朝郭元生击撞过去。
事出猝然!丧魂鼓手沙涛才发觉,待要阻止已是不及。
但见那股疾劲狂风,已疾似电光石火般,全都不歪不斜的涌到郭元生身上。
丧魂鼓手见状不由大惊,猛然呼了一声
按说郭元生刚才的那句话,神州四民根本就会再不敢怀疑了,因为——以昔日“丧魂鼓主”的怪僻个性,郭元生的发话口气,正好吻合。
可是——
铁算盘乃狡猾绝顶人物,当然他也早就怀疑眼前这位“丧魂鼓主”的真实身份了。及听玉笔儒生发言一问,他们神州四民,数十年朝夕共处,已是心灵相通。
他立刻心中有数,玉笔儒生此问,也必是有所发现而为。
是以!郭元生答话之际,铁算盘也是凝神加以注意。
等郭元生叱喝,他才听了两个字,便立刻发觉玉笔儒生之怀疑同样的地方。
那就是郭元生的功力,与昔日“丧魂鼓主”相去甚远。
当下就大胆的朝郭元生发出全力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