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癸伸出无情竹,将他翻过身来,只见此人双目突瞪,七孔流血,死状甚惨。
月癸忍不住干呕一声:“人的死相,果然难看。”
小千道:“本来,我并不想对他这么狠,但是,他不该出犯法门大忌,在斗法之中,对不明究里的无辜者下手。他发动青木飞煞咒法时,显然是想将咱们四人通通消灭;我不过是借他所施之力,反击于他,结果他就死得这么难看了!这真的是叫作法自毙。”
小桂沉吟道:“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是如何盯上咱们?以他刚才有备而来的情况而言,他似乎早就知道咱们一定会打这水塘前经过。否则,他如何安排藏身之处,和交使那两个水妖作怪。对了,那两个水妖是什么名堂?怎么长得跟人那么像?”
小千解释道:“那两个就是所谓的水鬼。它们受阴阳法门之令,藏在水底对我发射鬼矢煞——就是一股所谓的鬼气、邪气,造成我的心绞痛。还好,我身上带了孔雀翎,邪崇上身,自动化消,所以没有太大防碍。”
他微顿之后,接着道:“至于,想知指咱们的行踪,这并不困难。只要水镜法学得稍具火候,便能利用任何水面为镜,查探出咱们下落。若是功力高的人,还可以利用水饮法,监视所欲监视之伯一举一动,而且完全不为对方所知。”
“这么厉害?”月癸突发奇想:“那些担心老公有外迁的女人,倒真该学学这门法术。”
她这话说得其他三人哈哈失笑。
小千捉谑道:“你如果想学这门法术,以备将来使用,我可以免费教你。”
这小妞啧笑道:“如果对自己的老公已经无法信任,我看也不用监视什么了,干脆一刀把他阉了,省得麻烦。”
“哇呀!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他们这厢正说着,水塘彼端已掠来数条人影。
从这些人们落的身法看来,显然也是群练家子。
这些人看见对岸的小桂他们,互望一眼,分做两路,飞快的朝四人包抄而至。
来者共有七人,穿着一式红色竹笼长裤,上身打着赤结,手握鬼头刀,显然是同个组织所属。
为首一人,体格魁梧,身材高大,定额青脸,横眉坚目,悍野已极。
这人冷然扫过地上的尸体,而后恶狠狠的旺向小桂四人。
青脸大汉冷厉道:“地上这人是你们杀的?”
“是的话,如何?”小桂似笑非笑道:“不是的话,又如何?”
“是的话,要你们偿命!”青脸大汉狂悍道:“不是的话,说出何人所为可以绕你们不死。”
客途温吞一笑:“你这个人倒是顶公平的。像你这种人,现在江湖上可不多见了!不过,你又是谁?和地上躺的这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出头?”
月癸嘻嘻笑道:“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龙虎会的好汉们。”
青脸大汉冷冷一哼:“小乞丐,算你有眼光,大爷正是龙虎会三阿哥,青面狮王齐百岳!”
小千搓搓下巴道:“据我所知,过去龙虎会和阴阳门,并无特殊交情。齐三当家的,你确是惩地好兴致,竟然帮阴阳门论起公理来了。”
齐百岳语气不善道:“小杂毛,你懂什么?以往,龙虎会和阴阳门的确没有交情。但是,如今俱为新联盟的成员,彼此便是盟友。更何况,黑云道长来到洪江,一直借住住在本会。如今他意外身亡,龙虎会自然要追查。老实说。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齐百岳身后,一名獐头鼠目,眼神不定的汉子突然想到什么始的,踏前一步,在青面狮王齐百岳身边一阵嘀咕。
齐百岳神色激变,凛然道:“使们可是风神四少?”
“答对!”小桂弹指而笑:“你身后那只老鼠,倒是挺有限光的,一猜就算中咱们是谁。”
月癸啧谑道:“你这小鬼也挺会看人的嘛!咱们这位狮子王身后的伙计,正是有邪鼠之称的吴非,人家可是龙虎公里的军师,自然是见多识广,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客途看着脸色倏变的龙虎会一伙人,好脾气笑道:“齐阿哥,我看你不像个坏人,不过,你们似乎用错了军师。”
齐百岳狠辣道:“凭你这小子,还不配来对我龙虎会评头论足。风神四少是我们新联盟所属的头号大敌,先是这一点,包足够大爷要你们小命。更何况,还缀上黑云道长的命在里面!今天,你们甭想活着离开洪江镇!”
小千有趣的笑了:“我说,狮子王,齐老三,你认为光凭龙龙门下七位鸟人,就能摆平咱们四人?”
小桂叹口气道:“才七只小猫,还不够师兄一个人宰的,哪还要咱们动手。”
齐百岳的狠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四个胎毛未脱的乳臭小鬼,除了狗掀门帘的本事,是不是还有别的真功夫!”
月癸啧弄道:“这个人如果不是蠢,就是疯了!居然以为咱们的本事是唬人的。”
小千嘲弄道:“他不蠢,也不疯,他只是自大得过了头,所以才不相信江湖中的传说!”
客途以怜悯的口吻道:“齐老三。你还是相信小鬼的话吧!我劝你,如果真想对付咱们,还是回去过齐了好手再来,免得白白送死。”
齐百岳原本就是个刚复自用之人,小桂他们越是说他不够看,他越是不信邪,非得硬任硬和眼前这四个乳臭小鬼碰碰看。
邪鼠吴非自是了解齐百岳的毛病。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他越发急得冷汗如雨,咱自叫苦。
正如月癸所言,他身为龙点会的军师,不可能不明白眼前这四个江湖中最热门的小人物,到底有些什么过人的本领。
如今,眼看着自己的三阿哥,犯了老毛病,硬卯着要向风神四少挑战,这岂不就任拿着名帖,直往鬼门关里进,哪还有生路可言?
齐百岳自己不想活也就罢了,难道要拖着别人一起送死才痛快?
吴非越想心越寒,忍不住上前,在齐百岳耳边低声道:“三哥,你先别急着动手。别忘了,咱们来此本是另有目的。”
他这是拖延之计,故意转移齐百岳的注意力,免得非要马上和小桂他们翻脸动手,到时候死得不甘不愿,那才叫冤枉。
果然,个性鲁莽又没心眼的齐百岳,猛地想起,引起自己前来此的重要原因。
他大喝道:“对了!四个小子,我问你们,刚才达附近有霞光出现,你们可看见了?”
小桂等人不禁对这个有着张飞般性格的青面狮王,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像他这般直爽得可爱,却又粗鲁得可恨的人,小桂他们还真是首次遇上。
小桂索性环起双臂,大刺刺反问:“你问那霞光干什么?”
齐百岳哼了哼:“霞光映室,必有宝物出土,你以为爷们连如此明显的征兆都不以我曾告你们,这水塘左近都是咱们龙虎会的地产,若出异宝,也是咱们龙虎会的,你们别妄想染指!”
现在,小桂他们不只是实笑不得而已,根本就觉得荒缪过顶。
偏偏齐西岳和其他龙虎会所属,俱是万分认真的模样,直令小桂他们大摇其头,直呼什么跟什么。
“哪有什么宝物出土?”小千嗤笑皆非道:“那只是我和黑云老道斗法的幻象!否则,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幻像?”齐百岳不信道:“若是幻像,你就再变一次给我瞧瞧。”
小千嗤道:“本派秘法岂是儿戏,哪能让人想看就看?”
吴非突然指着小桂道:“君小鬼,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背上?”小挂反手,呵呵失笑:“这个呀!这是我干爹送的宝贝。”
齐百岳立刻跳脚狂吼:“好小子,原来宝物已被你取走!物证确凿,你们还敢说是幻象?”
小挂一怔,才知道对方误解了他的话意,这下子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吴非逼前一步,阴恻恻道:“小鬼,既是本会地界历出之宝,岂能落入外人之手?放下定物,本会不为己甚,放你们一条生路。”
客途摇头苦笑:“这团混乱,我看无从解释了!”
月癸抱回观望,不可思议:“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财迷心窍。”
小千喃喃自语:“显然,无中生有并不是道法术上的专利;他们这一手,可比我那一手强得太多了!”
小桂知道解释也是枉然,干脆道:“你们难道没听说。夺宝者死是君家的名言?”
吴非阴沉道:“不肯交出宝物,你就别想走出此镇。”
他微退一步,抖然挥手,一颗圆亮的银球飞向半空,轰然炸开,溅出一团耀目红光,再冉生辉。
“他们招人来了!”客途沉稳道:“小鬼,你真决定不再解释,直接干了?”
小桂无奈的撤喘过:“解释有用吗?只好,既来之,则杀之。”
月癸掂了掂手中无情竹,嘿然笑道:“这场超级混水一趟,谁敢逃离,那么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认识这小鬼,此生我认命。”
“冤枉呀!”小桂故作幽怨的叹道:“制造霞光幻象,来寻宝,夺宝的人可不是我哩!”
接着小桂语声尾韵的,是无数大汉的喳呼吆喝。
不过眨眼光景,已有百来条和齐百岳等人做相同打扮的粗野汉子,如潮水般涌向水塘,刹时将小桂他们团团围住。
“奇怪“这小鬼似是纳闷的直搔后脑:“为什么咱们走到哪,总会遇上这种万人朝拜的格局?莫非,咱们四人之中,有谁的先人葬在龙穴里面?所以咱们生来便有天子命格,注定到处受人景仰?”
小千听完他这篇似是而非的鬼扯风水论,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这番蒿论,何真是同风水新观点呐!能够将传统的风水之说,如此独树一格的重新违释,你是天下第一人。我建议你赶快立即出书,书名小鬼天师风水奇论。我保证,光凭这书名作就能一炮而红,荣登金石畅销书排行榜榜首!”
小千笑声未歇,层层人墙突兀的向左右分开,划出一条通路。
二名年在五旬上下,同样穿着大红灯笼,全身却较旁人多罩上一件银白无袖对襟短衫的中年人,在众人簇拥下,走路有风的行将过来。
右面那人,方面大耳,颔蓄黑髯,双目炯技有神。
走在此人身旁者,却是一个合焊冷厉的人物,瘦高的个子,脸色激见苍白,狭长的脸膛上,细眉,削鼻、薄唇,唇角分向两边下垂,令人一见,即知他是个冷酷无情的狠角色。
月癸啧啧有声,低笑道:“来了,龙虎会的二为大哥大。”
小桂眨眨眼,微微侧目,细语道:“介绍一下吧!免得他们知道我目中无人时,被我气死。”
月癸咯咯一笑,悄然道:”留胡子那个,是龙山会的大阿哥,毒龙元香魁,他一手击浪掌颇有点火候。至于那位冷吱吱的二阿哥,姓冷名刚,外号七杀星,擅使斩雀掌,同时身上藏有淬毒匕首,可以在出掌之际,抽冷子猝袭,此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
客途凑近低问:“他们身后那七个斜背菱面铜环的家伙,又是何等人物?”
月癸撤嘴细语:“那是龙虎七环,龙虎会中,除了他们的三位大哥,就属这七人功力最佳,而且个个都是不要命,不怕死的狠货。”
小千无奈叹道:“我一开始说这地方邪门嘛!难怪我会先遭暗算,眼看着又将被人围殴,象这种鸟镇,委实则人难以喜欢它。”
毒龙元香魁、七杀星冷刚,在龙虎七环的随待下,龙行虎步走到距离小桂他们约丈寻之遥处,方使停身。
青面狮王齐百岳带着先来的六人迎上前,躬身向自己二位大哥问礼。
小桂四人冷眼旁观的瞅着,邪鼠吴非在一旁低声向元香魁和冷刚禀报所发生的情况。
半晌——
元香魁摆摆手,齐百岳如吴非退向一旁。
他踏前二步,手抚黑须,洪声道:“四位想必明白,风神四少乃是本联盟成员之公敌,如今,各位又在敝会的地头上杀人、谋宝,老夫道想请较四位小英雄,这笔除你们打算如何结算?”
小桂吃吃失笑:“大龙头、当家的,你可真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你问我们帐怎么不是不?所谓强宾不压主,我们既是远来是客,就客随主便,你高兴怎么算,就怎么算,我将就一些,无所谓啦!”
元香魁故意将问题丢给小桂他们,原本是想籍小桂他们自己的说词,套死四人,以达他所欲之目的。岂料。他虽奸诈,小桂却比他更较精,三言两语,便将问题弹回给他,一点暗亏也不吃。
只是——
这小鬼一开口便挑衅议的叫他老狐狸,如此大不敬的称呼,已令龙虎会弟兄们脸上变色,显得有些群情激愤。
元香魁威严的举起右手,龙虎会的嗡仪不悦之鸣,立转沉寂。
他深沉一笑:“据闻,笑月修罗唇舌如丸,传言果然不差。”
“是吗?”小桂却似颇为失望的叹口气:“据我看,龙虎会也不差。你老兄一抬手,下面的人马上屁筋不敢放,足见你们挺有规矩的。像你们这般纪律严谨的江湖帮会,我猜!大概是不太容易对付。不过,既然碰上了,好好歹歹,咱们四人也只有一口吞了!大龙头,你有什么打算,干脆点,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一顿之后,气煞人的加上一句:“咱们四人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没太多功夫和贵会磨蹭。”
任是元香魁个性深沉,修养到家,在听了这句话,又看着这小鬼摆出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心头冒火。
冷冷一笑,元香魁大马金刀道:“很好。既提你姓君的如此爽快,老夫也不跟你拖拉!
你们四人固然是本联盟急欲除之的大敌.但是,只要你留下身后背的宝物,今夫老夫格外通融,任你们自由离开洪江镇。关于你们与新联盟之间的纠葛,往后哪边碰上哪边算!”小桂啧啧讪笑道:“你可真叫大方呐!居然要财不要命。不过,我老实告诉你,我背上搞着的搭裢时,并没有什么贵地出土的宝物,有的只是我从绝命谷带出来的魔物罢了!这玩意儿,是我义父老人家送的临行纪念,很抱歉是不能留给你。”
微顿一响,小桂复又脆牙一笑的接道:“还有,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新联盟,少爷根本不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少爷太忙,早拉杀上九宫山摘了姓武的那个老小子的狗头!你竟然还拿着新联盟这块七挤八凑,不堪一击的没用招牌,在这里唬大唬二的,你自己不觉得可耻,我都替你感到可哀复可笑!”
小桂这些话,就像一把抛在炸药堆上的火,轰地点燃龙虎会上下百余人的熊熊怒火。
毒龙元香魁勃然变色的怒叱道:“上!给我分了他们的尸,越零碎越好!”首先发难的,微微一闪,他已挟着万钧之力,扑至小桂头顶,双手挥抛中,漫天如削掌刃飞行小桂。
“好个斩雀掌!”小桂狂笑一声。“可惜只能用来扑扑小麻雀罢了!”
笑声中,他双臂倏然猛抬,刹时,无数排列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六角星芒掌影,有如泣射的焰火,密密飞溅,犀利又狠的反罩冷刚,不仅轻松化消这位七杀星凌厉的掌势,更迫势反击!
想不到小桂身手竟然高超至此,冷刚惊吨一声,扑落的身影倏地折弹,向左避开。
齐声大笑之中。小桂他们四人同时晃身飞闪,四人有如四条入海之龙,投向人群,放手厮杀!客途瞬间即至,空手对上空手的毒龙元香魁,同时更一力拦下龙虎七环中的四条大汉,以一博五,强悍至极。
小桂认定了七杀星冷刚,直逼而上,顺便笑纳了青面狮王齐百岳和邪鼠吴非。
小千当仁不让,照顾龙虎七环中的其他三环。
月癸手挥无情竹,恁地大胆,飞扑如潮如人群,乱棒逞威。
身形飞游之际,小桂望见月癸瘦小的身影被如林的鬼头刀淹没,不由得心神微凛,腾空高呼:“辣子儿,小心呀!”
“安啦!”
随着月癸尖嫩的嗓音回答,七彩弹丸漫天四射。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带起血雨腥风和惨厉哀号。
更有如伞一般的大幕,自空中成半孤之状,呼呼罩落!
那是月癸以特殊手法投掷而出的烈火球飞凌入顶后,互击爆炸所造成的奇景。
如此奇景目眩而绚丽。但是结果却是惨烈而骇人!
红毒的火焰有如水银泻地一般,落向每一寸空间,周召的空气刹时变得炙热而窒问,恶臭的焦由气味猛地扩散,一片令人毛骨惊然的尖四悲呼,吃得宛如冤魂鬼泣,凄惨至极。百多人的场面,在这一炸之下,登时死亡过半,剩下的另一半早已惊破了魂,飞丧了胆,互挤推涌的想要闪避那些要命的火药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