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看,咱们处在‘通天教’与‘铁板令主’两大正邪之间,不论哪一方,都要得咱们而甘心”
司长胜截口接道:“师傅,徐丹凤不见得会知道咱们吧?”
独孤钰道:“徐丹凤那一批人,岂是易与之辈!纵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咱们的情况,但当他们两大之间,拚个你死我活之后,‘通天教’必然全务搜索咱们,那情形,能瞒得过徐丹凤那批人么!”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到时候,正邪双方高手,云集‘北邙’,咱们这些人,就只好活埋在这陵墓中啦!”
司长胜长叹一声道:“徒儿想开了,一切听您的安排。”
独孤钰微微一笑道:“唔!这才像话”
当这师徒两人在商讨今后行动计划时,另一间密室中的白天虹与青梅二人,也在低声密谈着。
青梅紧偎着白天虹,显得非常忧急地说道:“少侠,想不到我竟这么笨”
白天虹微笑道:“青梅,你不但不笨,而且是非常聪明”
“你是故意安慰我。”
“绝对不是!青梅,你一个根本不懂解穴手法的人,能在不到一个对时之中,学会我所传的神奇而又复杂的手法,这天份,已算是很难得啦!”
“可是,我不能解开你封闭功力的穴道。”
白天虹轻轻一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武功有限,内家真力不能透达穴道内部之故。”
青梅扭了扭娇躯道:“少侠,这可怎么办呢?他们明天午后,就要替你放血了!”
原来方才她外出替白天虹取茶时,已听到了独孤钰师徒的部份对话,并已转告白天虹。
白天虹以安慰的口吻道:“别为我担心,青梅,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青梅苦笑道;“目前,你还不如我的气力大,能有甚么办法脱身?”
白天虹道:“我不会骗你,青梅,有一点你必须切记,到时候,人绝对不能露出惊惶或焦急的神色来,以免危及你的生命,影响我的计划。”
青梅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白天虹接道:“还有,不论发生任何奇异的事情,都不能露出惊异表情,并尽可能照我的话去做。”
青梅茫然地又点了点头,接着,又嗫嚅地接道:“少侠,我再给你试试”
白天虹摇摇头道:“不必了!青梅,你已将近一个对时没休息了,该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也许明天早晨能有力量替我解开穴道,”
青梅嫣然一笑道:“少侠说得对,咱们明晨再试。”
接着,在白天虹脸上亲了一下道:“少侠,你也该睡了”
当夜,二更过后,古太虚由地下秘道进入那神秘巨宅“方府”的一间精舍中。
俏立门口迎候他的是“释道双妖”中的“三绝道姑”宇文洁。
今宵的宇文洁,薄施脂粉,淡扫蛾眉,也许还喝了点酒,更使他她那眉宇之间,充满着撩人遐思的盎然春意。
古太虚前脚才进门,宇文洁立即白了他一眼道;“教人家好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哩!”
古太虚一把将她搂过,迳自坐在逍遥椅上,呵呵大笑道;“有你这小宝贝在这儿,我怎能不来。”
宇文洁神色一整道:“听说你已决定将这边的人,都交给冷剑英?”
古太虚在对方香腮上亲了一下道:“小宝贝,你想我古太虚会那么傻!”
宇文洁意味深长地一“哦”道;“原来如此。”
接着,媚目深注地问道:“那么,明天如何向冷剑英交待?”
古太虚笑了笑道:“这有甚么不好交待的,将人怪带过去就是啦!”
宇文洁楞了楞道:“你是说,明里交给冷剑英指挥,暗里却仍然是你的人?”
古太虚含笑反问道:“难道不行么?”
“当然行。”宇文洁沉思着接道:“只是,冷剑英也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人”
古太虚得意地截口笑道:“这就得看各人的手段如何了。”
顿住话锋,又暖味地笑道:“小宝贝,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可不是谈公事的时候哩”
顺手一挥,房间内顿呈一片黑暗。
但宇文洁那令人蚀骨消魂的媚笑,却在黑暗中回荡着,回荡着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室内传出宇文洁的讶异语声道:“你你说甚么?”
只听古太虚的暖昧笑语声道:“小宝贝,我说,咱们必须马上走。”
“走?”宇文洁的语声接道;“走到哪儿去?”
古太虚的语声道:“去一个比这儿更隐秘的地方。”
宇文洁的语声道:“为甚么?”
古太虚的语声道:“这儿,立刻将有一场空前激烈的火拼”
宇文洁的语声截口讶问道:“那是谁和谁?”
“冷剑英与徐丹凤。”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冷剑英的一切行动,十九逃不过我的耳目,至于徐丹凤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宇文洁的语声接问道:“他们此行,都是针对你而来?”
古太虚的语声接道:“不错,冷剑英是表面上与我释嫌修好,以便稳住我,暗中却乘我精神松懈之间,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洁的语声道:“徐丹凤怎也会赶得那么巧?”
古太虚的语声道;“据我的判断,徐丹凤是于获悉咱们将于明晚对她采取联合行动的消息之后,才奇兵突出地,先下手为强,予以各个击破。”
此人心机之深,也真够厉害,对情况的研判,竟有如身经目见。
宇文洁的语声道:“冷剑英身边有你的耳目,不足为奇,但徐丹凤那边的消息,又是怎样获得的呢?”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小宝贝,有钱能使鬼推磨,白马寺的和尚中,早就有人被我收买啦!”
宇文洁的语声娇笑道:“你们这三位,倒算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啦!”
古太虚得意地笑道:“饶他们奸诈似鬼,也逃不出我古某人的掌心。”
宇文洁似乎是在沉思着道;“你打算来个隔山观虎斗?”
古太虚的语声道:“是啊!他们双方在‘喜相逢’的情况之下,自然免不了一战,结果不论是谁胜谁负,或者是两败俱伤,对我古太虚,都是有益无害。”
宇文洁的语声道:“他们是几时发动?”
“当在三更之后。”
“那时间快到了哩!”
古太虚的语声接道:“是的,咱们该走了,小宝贝,快把衣衫穿好了”
在一阵“悉悉率率”的穿衣声中,夹杂着宇文洁的语声道:“咱们的人呢?”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他们已于二更过后就走啦!”
宇文洁的语声带着惊骇道:“那现在这儿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是啊!”接着,又笑问道:“小宝贝,你怕了?”
“有你在一起,我倒是不怕。”
宇文洁的语声接道:“只是,在这紧要关头,为甚么你还要还要”
这人尽可夫的妖女,居然也会感到说不出口来。
古太虚笑道:“还要怎样呢?”
宇文洁的语声佯嗔地道;“你你真坏!”
“不坏,你又怎会喜欢我。”古太虚的语声暖昧地笑道:“小宝贝,你知道这‘逍遥床’的来历么?”
宇文洁的语声道:“你不是说过,是那‘赛鲁班’向日葵的杰作么?”
古太虚的语声“嘿嘿”淫笑道:“不错,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与你那四绝功夫中最拿手的一绝,配合起来足以使人”
“去你的!”
“嘻嘻所以,我必须在临别之前,再尽情地”
宇文洁的语声再度截口道:“你到底有没有个完!”
古太虚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完啦!我的小宝贝”
一阵机关开动的“轧轧”之声后,一切归于寂静。
当这两人由秘道中逸去,约莫盏茶工夫之后。
一道人影,有若长虹经天似地射落在死寂的巨宅屋顶之上,赫然竟是那身高不满五尺,头如笆斗,眼似绿豆的“阴山老怪”司马因。
他,射落屋面之后,略一凝神静听,不由脸色一变,绿豆眼中寒芒一闪,发出一声阴森之极的冷笑。
紧接着,另一道人影,以比司马因更快的速度射落到司马因身边,那就是通天教教主冷剑英。
冷剑英身形才落,司马因已迎着他苦笑道:“教主,咱们上当了。”
冷剑英脱口讶问道:“掌门人此话怎讲?”
司马因道:“老朽已默察过,此巨宅中,已寂无一人。”
冷剑英脸色一变,凝神默察少顷,不由钢牙一挫地恨声说道:“好狡滑的老贼!”
司马因沉思着接道:“这情形,是闻风逃逸,就是咱们已陷入了他们的阴谋之中。”
冷剑英方自双眉一挑“燕赵双矮”中的宇文黄,宇文白兄弟,也相继疾射而来。
但宇文兄弟的身形方自越过围墙,斜刺里一道人影电疾地截来,人未到,劲喝先传。
“匹夫躺下!”
“砰砰”连震声中,宇文兄弟被震落围墙之内,但那横里发掌的人,也被震落围墙外面。
紧接着,围墙上人影一晃,赫然竟是那“北漠狼人”申天讨。
他,目光一扫围墙内那作势欲起的宇文兄弟,敞声大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一对矮鬼”
他的话声未落,宇文兄弟已双双一声怒叱,腾身飞扑。
“燕赵双矮”的功力,较之八大高人中人,所逊本就有限得很,但方才与申天讨猝然硬拚之下,二对一也没占有到便宜,这口气,固然受不了,面子上则更是挂不住,这一含愤出手飞扑,其威力真是非同小可!
申天讨狂笑声中,以居高临下之势,和身飞扑。
两声震响过处,三道人影乍分倏合,立即舍死忘生地缠斗在一起。
申天讨虽以一敌二,却仍然是攻多于守,锐不可当。
但宇文兄弟的个别功力,与申天讨相差不大,尽管申天讨自出任铁板令主右侍之后,获益非浅,更以翻译那天竺秘笈,使他的功力更形精进,但他所面对的两个敌手,身手实在太高明了,以一敌二而能保持优势,已属不易,要想于短时间内击败对方,却是不可能。
但尽管如此,眼前这情况,也够宇文兄弟心底生寒的了。
尤其是冷剑英与司马因二人,入目之下,不由既讶且惊地直皱眉头。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就当冷剑英眉峰一蹙之间,只听申天讨敞声大笑道:“姓宇文的,你们两个矮鬼不是老夫敌手,快去叫古太虚出来”
他的话声未落,陡地,四周人影纷飞,杀声大作,一片混乱声中,传出来季东平的震天大喝道:“古太虚,别缩在龟壳中装孙子,滚出来领死!”
只听西门翠怒声叱道:“季东平,还我义子的手臂来!”
季东平的语声呵呵大笑道:“老太君,你说的是司马宏么,老实告诉你,季某人是看你老太君的面,才留下他的一条狗命”
西门翠的语声一声怒喝:“混账东西!”
“呛”地一串金铁交呜,不绝于耳,显然这两人已交上了手。
冷剑英眉峰再度一蹙,方自向司马因投过困惑的一瞥间,只听枯木大师佛号高喧地道:“阿弥陀佛!司徒施主昆仲归隐已久,何苦再入红尘,淌这浑水。”
枯木大师口中的“司徒施主”当是“天残地缺”司徒楚,司徒泽两个老怪,连这两张王牌都已打出,也可想见,冷剑英委实是想一举将古太虚消灭的了。
但这两个老怪,一个是天聋,一个地哑,枯木大师那暮鼓晨钟似的警语,自然发生不了甚么作用。
只听白云飞震声大喝道:“师弟,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对付这般不通人性的东西,只有以杀止杀”?
紧接着,一串有若春雷陡发的震响中,还夹杂着屋瓦倒塌的“哗啦”暴响,以及“天残地缺”两个老怪时“哇哇”怪叫,衬托那四周的震天杀声,这声势,真令人怵目心惊。
卓立正厅屋顶上的冷剑英与司马因二人,默察四周情况之后,不由同时发出一声惊“咦”
接着,冷剑英苦笑道:“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司马因蹙眉问道:“教主此话怎讲?”
冷剑英道:“这情形,已很明显,咱们与徐丹凤,是不约而同地,对古太虚实行突击,但那老贼却已闻风逃逸,让咱们与徐丹凤先来一场火并”
司马因点首截口接道:“不错,那么,对目前情况,教主打算如何处之?”
冷剑项钢牙一挫道:“本座决不让他称心如意地坐收渔人之眼前人影一闪,香风轻拂,徐丹凤与于四娘二人已悄然卓立他们面前丈五之外。
徐丹凤目凝冷电,注视冷剑英冷笑一声道:“姓冷的,亮兵刃。”于四娘连忙喝道:“慢着!”
微顿话锋,才向冷剑英喝问道:“冷剑英,叫古太虚出来!”
冷剑英不禁苦笑道:“二位,眼前局面,怎还没看清楚?”
徐丹凤一挑黛眉,冷然接道:“姓冷的,我再说一遍,亮兵刃!”
冷剑英双目中寒芒连闪,沉声喝道:“徐丹凤,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以为老夫怕了你么!”
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何况父母之仇,更是不共戴天!此刻的徐丹凤,已被复仇的火焰冲昏了灵智,连此行本是为对付古太虚而来的目标也忘记了,又哪管冷剑英的言外之意。
她,美目中厉芒一闪,冷笑一声道:“不怕,那是再好不过!”
手中琵琶一挥,飞身进击。
冷剑英闪身避过一招,震声大喝:“住手!”
但他喝声出口,徐丹凤已如影随形似地跟踪进击,一面连连冷笑道:“老贼,还逃得了么?”
冷剑英一面在徐丹凤的疯狂攻势中,左飘右闪,连连后退,一面怒喝道:“丫头,你忘了此行所为何来”
徐丹凤是何等身手,在志切亲仇的全力抢攻之下,换一个对手,恐怕一招也未必能挡得住。
冷剑项尽管与她是艺出同门,深知她的招式变化,但在徒手闪避之下,也是惊险万状,一句话没说完,就几乎着了她的一记杀手。
徐丹凤是横了心,不管对方还不还手,只是一味抢攻,并睁目怒叱道:“姑奶奶是取你的狗命而来!”
“唰,唰,唰,”一连三记绝招,又将冷剑英迫退了五尺;此时,冷剑英距屋顶边缘已不足三尺,再退,可就要掉到地面去啦!
冷剑英一个飘闪,纵回屋顶中央“呛”地一声,已亮出肩头长剑,一串金铁交呜过处,双方各被震退一大步,但乍分复合,立即龙腾虎跃地杀得难解难分。
这时,面幛青纱的江月娥,也已赶到,冷寒梅与邱尚文二人也与于四娘并立一起。
冷剑英那边,新增八个灰衫老者,与司马因虎视眈眈地卓立一旁。
除了这十多位正在为己方领袖人物掠阵,尚未加入战圈之外,整个巨宅,已被叱喝声,与金铁交鸣之声所淹没了
冷剑英亮剑还击之后,已不再后退,而且,目射精光地连声冷笑道:“丫头,你我之间,迟早免不了一场生死之搏,提前于今宵解决也好,只是,未免太便宜那老匹夫了!”
江月娥向于四娘低声说道:“奇怪,古太虚怎还没出场?”
于四娘眉峰一蹙道:“这情况,委实透着稀奇”
冷寒梅目注司马因问道:“司马掌门人,古太虚何在?”
司马因冷冷一笑道:“你们又不是白痴,难道听不懂咱们教主的话?”
江月娥“哦”地一声道:“此中必有蹊跷,于大姊,快叫丹凤停下来。”
于四娘苦笑道:“这丫头复仇心切,我已约束她不住啦”冷寒梅接道:“江姊姊,这些日子来,丹凤很听你的话,你不妨试试看”
她的话未落,陡地传来“天残地缺”两个老怪的一串怪叫,只听白云飞的苍劲语声呵呵大笑道:“老怪物,再吃老夫一拳!”
“轰”地一声,有若平地起了一声焦雷。
于四娘目注邱尚文问道:“邱大侠,目前各处战况如何?”
邱尚文道:“目前,战况呈胶着状态,双方没甚损伤”
于四娘截口接道:“邱大侠,劳驾你去各处接应,以防意外。”
邱尚文目光一瞥冷寒梅道:“于前辈,已经有申大侠和云帮主在往来掠阵”
于四娘自然明白,冷寒梅是邱尚文的第二生命,尽管邱尚文的武功比起冷寒梅来,还要逊上一筹,但他却随时随地以护花使者自任,目前,冷寒梅既然尚未参战,他邱尚文也自然不会远离,于是,于四娘只好微微一笑,拍胸截口道:“你只管去,冷姑娘的安全,我老婆子负责担保。”
邱尚文这才讪然一笑,飘身离去。
这时的徐丹凤,因仇人当面,连战百余招,还是一个此进彼退的拉锯之势,急怒交进之下,不由芳心一横,根本不事防守,放手抢攻,大有不惜与敌偕亡之势。
冷寒梅入目之下,不由促声叫道:“江姊姊,快制止丹风”
江月娥舌绽春雷,一声断喝;“丹凤,住手!”
江月娥这一声断喝,是贯注佛家“狮子吼”功夫发出,声威所及,竟使激战中的徐丹凤与冷剑英二人,有若焦雷轰顶似地身躯一颤,各自虚晃一招,飘纵丈外。
徐丹凤不由目注江月娥讶问道:“阿姨,你是怎么啦?”
江月娥正容接道:“丹凤,你且退过一旁。”
接着,那透过幛面纱巾的森寒目光,凝注冷剑英,沉声问道:“冷剑英,古太虚为何不出场?”
冷剑英由江月娥那一声断喝所显示的深湛功力,以及对徐丹凤的称呼,几以为是“不老双仙”中的冷飞琼,方自心头一凛间,但徐丹凤口中的一声“阿姨”却不由使他更加凛上加惊。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正派群雄中“不老双仙’’已不问尘事,毋须顾虑,唯一劲敌白天虹,目前已成为独孤钰的阶下囚,只剩下徐丹凤,于四娘,白云飞,枯木大师等四人,还能算一号人物之外,其余碌碌诸子,已没放在他眼中。
却想不到平空钻出这么一个功力高得出奇的“阿姨”来,这情形,又怎能不教他惊上加惊,因而连江月娥的问话也没听进去,反而脱口问道:“尊驾是谁?”
江月娥冷哼一声道:“先答我所问!”
冷剑英这才“哦”地一声道:“夫人问的是古太虚?”
江月娥点头答道:“不错。”
冷剑英淡淡地一笑道:“夫人问我,我能去问谁?”
江月娥一楞道;“你是说,古太虚已不在这儿?”
冷剑英道;“可以这么说。”
江月娥注目问道:“今宵,你也是为了对付古太虚而来?”
冷剑英笑了笑道;“咱们彼此彼此,对么?”
于四娘问道:“所以你方才说,便宜了古太虚那厮?”
冷剑英神色一整地反问道;“难道你于大姊不以为然?”
于四娘蹙眉无语,江月娥目光移注徐丹凤问道:“丹凤,你的意思是”
徐丹凤黛眉一挑道;“先解决谁都一样。”
江月娥转向冷剑英道:“你呢?”
冷剑英正容答道:“夫人,站在我的立场上,是不惹事,也不怕事。”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道:“不过,有一点,我不能不提醒夫人,咱们这一战,不论是谁胜谁败,败的千方,固然是一蹶不振,胜的一方,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可说是两无益处,只便宜了古太虚坐享渔人之利而已。”
江月娥接问道:“那么,依你之见,目前该如何处理?”
冷剑英苦笑道:“夫人,目前,我能有选择余地么?我总不能引颈就戮呀!”
江月娥目光移注徐丹凤,沉声说道:“丹凤,虽然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也该分个缓急轻重,目前,咱们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古太虚,以及如何营救小明脱险,懂了么?”
徐丹凤一锉银牙,默然点首。
江月娥接道:“那么,咱们暂时罢战,还来得及。”
徐丹凤凄然一笑道:“一切请阿姨做主好了。”
江月娥目光移注冷剑英道:“尊意如何?”
冷剑英点点头道:“我同意暂时罢战。”
“那么”江月娥注目接道;“请下令停战。”
冷剑英道:“我要先知道夫人的来历?”
江月娥冷然接道:“目前,未便奉告。”
冷剑项尴尬地一笑道:“夫人真够厉害。”
接着,一整神色,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
混战中的正邪群豪,闻声一齐虚晃一招,纵出战圈。
唯一例外的是白云飞,枯木大师与“天残地缺”那两对,他们四个,不但不曾住手,反而打得更形激烈了。
白云飞并震声怒喝道:“混账东西!你叫谁住手!”
说来也难怪,白云飞与枯木大师,是少林一派中功力犹在掌门人之上的两位长老,其自视之高,自是没得话说。
至于“天残地缺”两个老怪,论武林辈份并不低于白云飞与枯木大师,同时,因其天生残废,对武功的精研,更有独特之造诣,其目无馀子的心情,也不难想见。
但他们这四位,在硬拚了两百多招之后,依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而事实上,白云飞与枯木大师二人,都心中有数,目前这架势,可能只能维持到五百招,五百招以后,这两位位尊望重的一代奇侠的英名,极可能会毁在这两个老怪的手中。
这情形,自然使白云飞枯木大师二人,心中极为不舒服,因而冷剑英这一喝,等于是火上加油,枯木大师虽碍于出家人身份,不便发作,但白云飞可再也忍受不住,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冷剑英身上了。
冷剑英是大行家,对四位老人的实力,自然看得很清楚,但他衡量目前双方实力,自己固可立于不败之地,但要想对方彻底解决,却实在太困难了,为了贯彻那“不使古太虚坐收渔人之利”的初衷,只好耐着性子,淡淡地一笑道:“白老请息雷霆,且歇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谈可好?”
江月娥也扬声说道:“白老,请停一停,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哩。”
基于前述理由,白云飞与枯木大师二人的心中,自是希望在败象未萌之前罢手,只是格于颜面,未便由冷剑英呼喝而已,此刻,一经江月娥委婉地加以补充,自然是顺风转舵地扬声答道;“好!老朽听你的。”
“呼”地一拳,将对面的“天残”司徒楚迫退五尺,踊身纵出战圈。
同时,枯木大师也连展绝招,将“地缺”司徒泽逼退三大步,飘纵战圈之外。
综计这一场狭路相逢的混战,群侠方面,仅仅丐帮八俊中,有两人负轻伤,至于通天教方面,也只有“燕赵双矮”中老大宇文黄伤在申天讨的天狼爪下,但也不怎么严重。
这情形,自然使双方都暗中连道“侥幸”不已。
四位老人的恶拚停止之后,徐丹凤目注冷剑英冷笑一声道:“冷剑英,错过今宵,咱们哪儿碰上碰儿算!”
“行!”冷剑英也冷冷一笑道:“只要你有本事,冷某人这六阳魁首,你随时都可来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