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斗争?武林没了,斗争还在吗?江湖究竟何没有尽止?一他,又莫名其妙地于死生血杀的斗局里,想起这些无谓的事。
对于他是武林人这样的一个身份,他总是有种强烈而深切的荒漠感。
他实在很难去掌握,所谓武林的一种实质感;可以触碰的、可以活生生握往手里的一份和实感。他并没有。所以,他常有疑惑。
他无以摆脱,那些死命纠结于他脑内的万千丝缕。到底?到底,真实的他,在哪里呢?
或者,有没有所谓真实的他?有没有?
他继续师父的志愿;这是他自愿抉择的。他无海于这个决定。然而,另外一个问题又干扰着他。那就是,他有没有必要,将过往的“孤独”所具备的黑暗面貌,-一重新展现?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思考。
或者,他得走出昔往的束缚印象?然后,走向自己的“孤独”?但这还算是接承师父的遗愿吗?他没把握。
但他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慢慢贴近这些问题的本身。这是很奇怪的现象。独孤寂心很苦涩的笑了笑。
眼前的凤霞飞,就像是个试炼的关卡,在等着他跨越。他似乎必须跨越她。似乎,必须!
独孤寂心深深感受到,凤霞飞的烈炽杀机。就在他感到她的意念时很诡橘的感受,他的体内,却也仿佛有种跃动的韵律,在应和着。
应和着心跳与血沸的声音。
“突!突!突!”
他仿佛听到体内某种异物的律动。虽然,他无法确切地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清楚它存在。它的确存在,没有任何情态的存在,他只是知道它存在而已。其他的,他一概无解。
那么就这样吧!他想。
在他还没理清他的思绪前,就让自己陷入这个血海般的江湖,好好的将这死寂的氛围,好好的荡上一荡、乱上一乱。他决定。也许,这是历练的必然过程。也许透由这些经历,他能获得些什么。也许。
总之“孤独”的声威,必再扬起。这是目前他惟一所能为师父做的。
惟一能做的。
在林外的中原群雄们,对着眼前一片静寂默黑的森林,渐感不耐。
毕竟,等待是一种最消耗能量的不动的活动。
陡地,有人于人群中喊起来:“我们究竟在等什么?等天亮后,那些杀咱们同胞的番族早就撤光了。咱们并肩杀进去啊!以咱们现在三、四百人的实力,没理由会输的。何必畏惧那数十只番狗?”
极为煽动的口吻,当下燃起众人的炽狂杀心。
果然,立即有人呼应:“是啊!杀进去。”
“杀!杀!杀!”“杀进去!”呼声震天。
同时,伴随着的是,几百人的步伐迈纵声。“蹬!蹬!蹬!”
大多数人已不愿再听从等候时机的指示。他们只想杀再杀。杀规群体的魁惑,已令人迷失冷静与判断。
乱,变成是种必然的疯狂。
于是,另一场杀戮,再次展开。
萧游涯冷漠的双眼,迅疾地扫过当场。他注意到那放话扇风的人,正是偷袭“孤独”的“辣手”巴少冠。
萧游涯直觉地不喜欢这个人;很直觉的。
杀声撼天后;中原群雄纷纷闯入深沉闷黑的森林内。
寂然的树林,似乎正散发着一股残酷的死味。
死亡,不远。
因为,人对于战争的贪恋。
可悲的贪恋!
林的另一方。
一场别开生面的厮杀,也随着神州人的呐喊,发动。
凤霞飞随声而起;那双纤美的玉手,姿态优绝地,斜新独孤寂心的颈项。
独孤寂心左右腾动。他的身形不住摆荡、难以捉摸。凤霞飞柔柔却足以致命的一抚,登时让他避了开去。
凤霞飞眼中掠过一丝血光。她一个跃身,直到独孤寂心面前,双手往前一探,掌势飘渺难测,扩成网状,一举封死独孤寂心的退路。
独孤寂心眸里透出一道烈光,左手握拳,狂撞凤霞飞掌网正中。
凤霞飞冷冽地笑了笑。她不闪不避,双掌仍成包围状,欲要圈们独孤寂心的拳威。
独孤寂心右手一场,心剑立即人手。
他左拳加劲轰往凤霞飞;右手则持剑一副,砍劈凤霞飞头部天灵。
凤霞飞迅速收掌;两脚急踏,身子一个直升,双足猛踩独孤寂心面部。
独孤寂心头部一晃,脚下急扭,已来到凤霞飞身后。他左手暴伸抓住凤霞飞双足。
凤霞飞腰一扭,人如陀螺转起,双脚随之端出十五脚。
独孤寂心左手疾磕,尽卸十五腿。但已给了凤霞飞缓冲落地的时间。
两人站稳后,静默的对立着。
眸对眸。
血光对上血光。
现场空气,陡地沉凝。
一丝一分,继而一片一团;最后演变为,整个空间的冻结。
风,似乎也静息。
为了两大高手的生死对决!
桑季失一个大跨步,率先走入林内。他的身后,随着奔进二百余人。这些人多数是好勇斗狠的年轻一辈。而留在林外还未入林的人,则是较谨慎、持重的一派。
印法长眉一竖。“畅忧,快领些人手,布在森林西面,预备接应。”
一个俊秀至极的少年僧人,合掌领命,带几十人往西方去。
玄枕也唤道:“常泉,拦住东面。”
展常泉领命而去。
这树林的三方,对着的都是广大的草原。
只有树林尽处面水。
漫漫河流,直向“龙土”西方“直道长廊”而去。
这也是为何独孤寂心要往这片树林直来的原因。
慈言尼则淡然道:“这次可真算得上是,不久虎穴焉得虎子。”
“走吧!”不痴僧大异于平素的痴狂。他豪情万丈地步入林内。
其他人精神受到感染,也俱是一振,立即跟进。
然后,谁有,杀!杀。
叶不荡。
风不飘。
人亦不动。
天空的远处,冷然的青艳,渐渐取代寂寥的墨黑。
曙光正整装侍发,预备展露它那使人心神迷醉的悠悠魔力。
然而,借然沉眠的大地,却被哀愁的血光,粉饰着。
在生涩的乳自晕光斜照下,独孤寂心与凤霞飞的静态对峙,似乎也模糊了;模糊于光的分影。
动静之间,并不是那么的清晰和明朗。
两人的身影,在渐起的薄雾蒙然。
独孤寂心忽地不合常理地,望了望天色。
要知高手对决,最注重气势的雄浑与连贯。
所谓的气势,指的是能将心中隐埋的斗意,化成一种精神战力,藉以摧灭敌人的意志与思虑。
两方的对峙,若是有一方气势减弱;也就是意志集中力程度降低,则会导致气势的波涛汹涌,全面反扑向弱的一边。
这于高手决战时的胜负,有极大的关系。
独孤寂心在望往天际的同时,凤霞飞已有感应。
她虽觉奇怪,但气势翻浪滔天,一如猛虎出闸,不得不发。她狠一咬牙“气转九虚”
之“失魂”双掌穿插拍出,漫天掌影席卷包往独孤寂心。
千万的迷蒙掌影悄悄地、无声地,却又奇丽的抚来;真让人为之心茫。果不弃“失魂”
之名
独孤寂心身陷,凤霞飞的掌浪击杀,随着每一掌的飘洒劲撞而狂跳不止;瞬间,独孤寂心已身中巨掌。
强韧长流的劲气,如附骨之蛆,悉数锥人独孤寂心全身的脉络。
凤霞飞正奇怪何以如此容易得手时,独孤寂心却惨烈的洌了咧嘴,笑。
他在手一紧,心剑暴然一送;一道剑气,宛若神龙般地游走长出,直指凤霞飞胸堂。
独孤寂心自知,今夜一连苦战数场,大耗元气,势难于短时间里败退凤霞飞。因此,他决定拼着负伤缠打,速战速决,欲要通走凤霞飞。
这次的拦人,实属一时兴起。连他自己也都实在是搞理不清,为何要这样做?他为何要阻栏异域人的屠杀行动?这跟他的任务,一点关连都没有,不是吗?难道他也想成为所谓的侠之大者?是这样的吗?哈!
为什么啊,他已忘了。当然,或许是不想去记忆。总之,他已跟这场血战沾上关系;已是躲不了的纠葛关系。既已做了,就要做到底;既已避不开,那就要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手行动。
如今的他,已不想管到底他为何要阻优异域人的屠杀;他现在完全不考虑这个。独孤寂心现在最想的事,便是击倒眼前这名武艺骇人的女于。
冒险一博!独孤寂心想着。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凤霞飞败伤,则异域人必为顾全教主伤势而退。那么他也能早点脱离这一层怪异的关系。而他的不明确行为,也就能终结。真是一举两得。他想。
“龙飘八脉剑”
他的“龙飘八脉剑”是由死粹练出的极端之剑。
所以,出招行式向来便是,非死即生。
惟有在死亡炼狱里“孤独”的剑才能展现罕匹的威力。
这正是独孤寂心粹练出的“龙飘八脉剑”的最令人惶慌的地方。
“死脉”是最能彰显“孤独”的剑的血腥招式。
独孤寂心以身为盾,硬受凤霞飞掌力。他蛮以为可凭“死脉”的卸劲转力之式“幻”将凤霞飞的掌气,悉数化为己用,并转由心剑泄出,反击凤霞飞。
但没想到,凤霞飞的劲力,竟是漩涡状的真气;且破人体内后,更如野马脱级般狂转不停。
猝不及防下,独孤寂心立受重创。但他毕竟还是寻出凤霞飞气劲的规循路径,将之化炼,再藉而用之;终于成功反打凤霞飞。
凤霞飞大骇。她不及反应下,被独孤寂心卖命释出的一招,轰个正着;在空中倒飞数尺,咯出一口血,伏地喘息。
独孤寂心也不好受。他浑身筋脉,饱受凤霞飞强力真气的摧残勉强以剑支地“哇”地一声,也喷出一口血。
两人一招见血后;风,才慢慢地回荡起来。
静息的灰沙,也缓缓而执着地,漫天飞扬。
“该走了。”独孤寂心深知本身所创的程度匪浅。他强一运气;施起能收万物灵气的“无地无极”神功,惜些许风的飘力,随着摇摆的风荡离。
深觉不服故而又悄悄来到林边的供寺,不料竟见万胜不败的“邪尊”斜卧倒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看,眼前那傲气十足的男子,却还有余力脱离现场。他更是骇讶无比;深觉中原能人无数。
凤霞飞摇摇晃晃站起。她拭了拭血渍,哑声道:“此仇必报!”然后,她转头向洪寺苦涩道:“传令下去!退出此林,往‘直道长廊’前进。”
洪寺呆住,见凤霞飞秀眸浮起一道杀机,这才醒悟。他连忙转身传令去。
“哼!”凤霞飞再瞧了瞧,独孤寂心逸去的方向。
一抹冷沉的杀机,犹是不绝。但同时,却也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其中况味的眸光,飞起;但倏起倏隐,瞬息即投。
又是冷哼一声。
凤霞飞施起轻功,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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