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强百柔所持拿的“佛手”更和其它佛手不同!
手指竟有十只,五伸,各各其姿,五屈,虚实不一!
那盾牌更怪,天下只此一面,说出来能惊人心胆!
台下群侠中,见过此物的不多,但听说过这两件东西的却不少,因此当看清之后,才发出了惊呼!蔡八乘更是识货,所以他紧锁起了眉头!
邓凯看到这两件兵刃之后,诚恐蔡八乘仍存轻敌之心,不由自坐处站起,故意对强百柔拱手道:“老朽可否问强少侠一句话?”
强百柔含笑道:“邓大快尽管请问!”
邓凯道:“强少侠历持盾牌及佛手,请问可是昔日‘狂神僧’所用的‘九灭神镗’和‘降魔禅手’?!”
强百柔明知邓觊此间,是在提醒蔡八乘,但他依然故作不解,并且非常客气的笑对邓凯道:“正是,不过这两般神器,在我的手中,却很难发挥降魔妙用,只是以此一壮小胆而得护身罢了!”
邓凯也笑道:“少侠说的客气。”
接着,他话锋一顿,转对蔡八乘道:“八乘弟,动手之时请莫忘了印证功夫的本意!”
蔡八乘应了一声,道:“大哥放心好了。”
话微顿,手中双斧一震,转对强百柔道:“请吧!”
强百柔颔首道:“在下身为地主,又是武林末学,不敢占先!”
蔡八乘暗哼了一声,表面却大方的说道:“总要有个先动手的才行,好,老朽僭越!”
话声中,他双斧一扔,虚向强百柔连劈三下,又道:“彼此礼仪巳尽,请接一招!”
话到人到斧到,第一招,他就施出了“五丁开山”!
这一招,是“斧”中的强式,全凭真力!
在真力的提聚之下的这一招,实有断山碎铁的劲力,若无千斤臂力和内功修为,妄施不得!
蔡八乘虽被称为“矮魔”但在“天魔宫”群魔中,却是臂力过人的顶尖儿高手!
他这一招,自出江湖直到如今,敢说从来没人敢抗抵过!
缘因这一斧,足有五百斤的威力,是故泰半皆避其锋芒,或纵身暂避。
这次,蔡八乘板斧劈下,也认定强百柔会避之一旁,哪知事与愿违,这一遭他碰上了硬对手!
强百柔自幼练的禅门神功,真力之足,少有匹敌,而所用的“九灭神镗”和“降魔禅手”更是奇重的兵器!
再加上强百柔对蔡八乘,很本没有好感,于是打定了要在第一招正式相抵下,给蔡八乘个好看!
蔡八乘双斧猛起,挟劲风劈落,强百柔不退反进,沉喝了声“来得好”左手神镗,高举迎上!
耳边只听到一声震天爆响,强百柔退后了一大步,神镗依然高举,而蔡八乘却连退三步,右手斧已垂了下来!
就只一招相抵,明眼人已经看出,谁胜谁败来了!
适时,强百柔含笑道:“蔡大侠好手劲,也请接在下一招!”
“招”字出手,那“降魔禅手”已由上向下压去!
蔡八乘自是不肯示弱,一咬牙,左手斧起,右手斧抬,双斧交合成个“叉”儿,迎将上去!
又是一声爆响出,蔡八乘被震的退了五步,而强百柔却只后移二尺,这第二招,吃亏的仍是矮魔!
强百柔一接一还,早已试出蔡八乘的真力来了,自然不再让步,只见他“禅手”连扬,一招接一招硬硬砸下!
蔡八乘惨了,空有一身罕奇功力,竟被逼得无法施展!
强百柔一招快似一招,是实打实砸!
蔡八乘双斧交并,是硬接硬架!
若在外行眼中,实在看不出有哈稀奇处,但今日不论台下抑或台上,却都是顶尖儿的行家!
俗话说,不会看的看热闹,行家却是看“门道”!
乍看上去,蔡八乘和强百柔,是以硬功夫相抵,一个生砸猛打,另一个就重接硬架,没有热闹!
其实,强百柔每下一招,皆是真力为之,因而蔡八乘也就以真力提贯于双斧之上,相抵相格!
故而谁也不能再停手,或改变打法!
缘因真力与真力相较,没有半丝可以偷巧或躲避处,必须硬拚到底,哪个先将真力收转,哪个即将溅血台上!
因此,台上的人,个个目射寒光,注意不懈!
台下的人,更是呼吸自停,提心吊胆的注目!
擂台虽说搭建未久,但仍有埃尘木屈,如今,却干净的都可以看到地板上的木轮纹路了!
动手的两个人,不论攻者或守者,不论是迈步抑或后退,举手或是抬臂,都挟着真力所发的罡风。
不用说别的,那高挑着相距擂台两丈多高的灯笼,都摇摆的如同大海孤舟,时而东又时而西!
台上双方高手所着衣衫,更是如受天风狂飙般,飘抖不停而发出叭叭声响,由此可知动手的二人真力多么纯厚!
此时,强百柔已连发一十二招,自然蔡八乘也是连着接架子一十二架,两个的脸上,全见了汗珠!
这一招,强百柔虎吼一声,身形涌起,左手“神镗”在前右握的“禅手”在后,全力扑击!
蔡八乘自第二招起,只有被迫着招架,如今他得到了回攻的时机,双斧猛的旋轮而出,双斧猛扫而斩强百柔双腿!
强百柔似是大意了些,镗、手尚未压到,而对方双斧已临小腿之上,躲已无及,双足猛缩,以神镗抵去!
这次强百柔吃了亏,人在半空,脚下无根,被震出了数尺,身形在空中一翻,落在了擂台板上!
蔡八乘狞笑一声,道:“你也吃蔡老子二十四斧头!”
他话到人到斧到,斧分上下,挟风砍去!
蔡八乘守时,因系双板斧,占了便宜,攻时亦然,左手斧“力砍泰山石”右手斧却是一招“樵夫横断参天木”!
强百柔失招,原来并非大意,乃是有心为之!
蔡八乘双斧攻到,强百柔禅手抬处“横架金粱”左手镗,斜迎横来的斧,两声响,显出了功力!
蔡八乘前接一十二招,双臂已觉微酸,如今全力砍压,只顾攻敌,未量己力,强百柔却是有心而迎,胜败立见!
两声震响传出,蔡八乘那条左臂,立觉麻木,暗呼一声“不好”虎口已觉奇热,那只板斧,脱手飞出!
右手斧因系横扫,幸未出丑!
闻文适时扬声喊道:“停,胜负已分!”
蔡八乘空有一身诡诈主意,尚有还未施展的几种绝技,但在脱手斧飞之下,也只好认败无言恨恨归座!
“雷家堡”这些少侠们,连胜两阵,台下千百英雄,不由暗自颔首,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诚然!
“白魔”章新,此时自坐处站起,到了台口。
他的对手“伍重远”不待招呼,也步出了座位。
章新一身白,白衣白裤白袜,再加上他那“发面馒头”似的一张白脸,真是都白到了一起啦!
不过他这种白,却并不白的爱人,因为那张脸,毫无血色,白的苍煞,白中有灰,白的怕人!
他有一对无神的大眼,看时却似未见,茫茫然,使人不知他到底是看什幺,和打着什么主意。
适时,章新开口对伍重远一笑道:“伍少侠,请容我说句夸赞的话,贵兄弟们的功力技术,果然高人一筹,诚是老朽等人所仅见的强敌!”
伍重远含笑相谢道:“愚兄弟愧承谬赞,说实话,并无与贵旅相敌之心!”
章新道:“好话好话,确是一句中肯的好话。”
他说着,话锋突停,横扫了伍重远一眼,又接着道:“不过老兄弟哦,我讨大称少侠一声老兄弟,还望少侠不要过意,老朽是江湖中人,深觉‘四海皆兄弟’一语,十分正确!”
伍重远道:“能得前辈垂青,小可自是身价立增!”
章新似极开朗的一笑,道:“老弟可别指着自己来捧我。”
话声一顿,接着改了话头,道:“老弟曾言,与敝旅并无相敌之心,恕老朽直言,老弟你错了,敝旅与贵兄弟,实是最佳敌手!”
伍重远哦了一声,道:“小可深觉不解,双方必为敌手之由?”
章新道:“敌者,不同于我者,此非仇也,这一点老弟应该先弄清楚,古人说,取他山石可以攻玉,即此故也!”
“以敌而视不同于我者,则可取其长,攻己错,自能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是故敌者友也,决非仇也!”
伍重远神情肃然,以揖而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敬请前辈归座,伍重远认败!”
章新哈哈一笑,道:“孙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为最上,老朽多谢少侠承让。”
伍重远道:“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小可此退深觉光荣。”
一老一少,彼此一笑,果然风雨不响,互回坐处。
这一场,使台上下的英雄,无不木楞发呆!金成却扬声高喊声道:“第三阵,伍重远少侠败!”
闻文接上一句,道:“请第四阵‘木头僧’与‘蛇魔’,王大侠登场!”
王小五闻声而起,嘻嘻一笑,道:“这可真是‘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了,刚才章老弟以舌战而胜,胜的使人佩服,伍少快一言承败,败得光荣!”
话一顿,他长叹了一声,又道:“现在轮到我了,但是我这个玩蛇的,除了蛇之外别无一技之长,有刚才一场至高的言搏,我再若动蛇,自己都觉得不够味,不是东西!”
他话锋一停,转向恰好合十面离座的木头僧道:“少高僧,多少请你给我拿个主意如何?”
木头僧,真如木头,讷而笨,不善言辞。
一句“少高僧”叫红了木头僧的脸,他合十道:“施主,小僧年仅二十几岁,请叫我和尚如何?”
王小五道:“江湖无大小,功力高的为尊,少高僧别客气。”
木头僧道:“施主若再这样称呼,请恕小僧不战面退了!”
王小五嘻嘻笑着道:“章老弟不战而胜,至少还用了一番思考和说了不少道理,我只称呼一声‘少高僧’就迫对手不战,可就胜过章老弟多多了!”
木头僧双眉一皱,道:“施主,时间宝贵,可能指示怎样动手法?”
王小五道:“我声明过了,就会玩蛇,怎幺办?”
木头僧合十道:“好办,小僧就来斗蛇。”
王小五道:“蛇乃毒物,类属虫介,怎敢辱及少高僧?!”
木头僧语慢话迟,急道:“没关系,谁叫我抽中了这个签,就算我甘愿和虫介动手好了!”
这话本来没有什幺,但若是“蛋里挑骨头”的话,却会发觉,王小五挨了骂,并且骂的无法还口!
果然台下群雄中,有了不少会心人,哄然笑出声来!
王小五这时候也会过了此意,老脸红了!
俗话说:言多必失!
王小五能说善道,如今却没想到,自己把自已圈进了虫介圈里,又正好碰上个老实和尚,丢了个大人!
木头僧却正在奇怪,台上下这些发笑的人,为什么笑,王小五此叫却必须遮过尴尬,于是接了话:“不啦,老朽陪你过两手吧,咱们以掌相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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